荷雪歎了口氣:“公主已經十六歲了,咱們國家二公主十六歲的時候,都誕下一對龍鳳胎兒了,你不可以再粘著人,讓宮女哄著入睡了。”
虞夏道:“我怕做噩夢。”
荷雪看著虞夏:“公主想不起曾經的事情,又能做什麼噩夢?”
虞夏的噩夢難以啟齒,她也具體說不出,隻覺得某些零星片段讓她的心臟很痛,痛得窒息,她覺得夢中自己的身體也是疼痛的。
她道:“我也說不清楚……”
荷雪知曉,劉肆厭惡宮女與虞夏接觸太深,但她還是疼愛虞夏,虞夏來了景國後,整個人吃了那麼多苦頭,假如讓貴妃和皇後知道,這兩人肯定傷心得不行。
荷雪拿了衣服給虞夏圍上:“奴婢陪著公主睡。”
虞夏很快就睡著了,荷雪跟了虞夏這麼多年,也清楚虞夏睡眠很深,等人熟睡了之後,她就要起身去外邊。
錦被中的小公主卻低喃了一聲“母妃……”
荷雪眸子也有些濕潤:“貴妃娘娘一直都牽掛著您,兒行千裡母擔憂,您來了這裡之後,娘娘大病了一場。”
白貴妃性格潑辣,敢愛敢恨,雖然她生的虞夏身體不好,但她本人身體很好。虞夏離開後她生了場病,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
荷雪給虞夏攏了攏被子,這才離開去了外邊守夜。
永壽宮中則是熱鬨了一場。
太後表麵上信佛,平常她的宮裡最是清淨,這次,齊繡卻哭個不停。
齊太後麵色冷了下來:“不過讓你跪了一個時辰,這麼委屈,是要了你的命?”
齊繡看到太後厭煩自己哭泣,趕緊止了眼淚,拿了帕子擦拭:“姑姑,我這次、這次完全是被人陷害,皇後她不是柔弱可欺的女人,她……她讓我在陛下麵前失了顏麵。”
齊太後冷笑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一五一十的說一遍,將你的原話和他們的原話都和哀家複述一下。”
齊繡抽抽噎噎的將原本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齊太後,然後,她道:“我不過誇大了一些事實,皇後的眼睛立刻就紅了。當著陛下的麵這般,她就是故意扮可憐。”
齊太後知道,虞夏看到劉肆眼紅,應該不是陷害齊繡,而是因為她害怕劉肆。
劉肆看齊家不順眼,借題發揮,將齊繡給打壓了一番。
齊繡本身心思多,她自己就是心機深沉時常用這種手段去陷害彆人的,誤打誤撞,被劉肆懲罰一頓,讓她以為是虞夏手段更高,用相同的招數算計自己。
想到這裡,齊太後道:“皇帝素來無情,他在你麵前偽裝出喜愛皇後,倒不是真的喜愛,他若喜愛,當初也不會讓皇後差點死掉。你來後宮晚,許多事情不大清楚,皇後表麵上受皇帝寵愛,實際上卻被皇帝當做禁臠,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你少和她算計,平常表現得大度一點,抓住一切機會博皇帝的好感。”
齊繡愣了一下。
她是不大信太後的話。
皇後仙姿佚貌,雖然齊繡看不慣皇後心機深沉陷害她卻要裝無辜的賤人樣兒,但她不得不承認,皇後是難得的美人。
齊繡又回想劉肆冷漠俊朗的麵孔。他真的像是不近女色的樣子,禁欲疏離,越是這樣,齊繡越是野心勃勃。
她擦乾淨了眼淚:“太後教訓得是,以後我會行事更加謹慎,儘量不惹陛下厭煩。”
齊繡恭順得體,太後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好了,你回去吧。”
齊繡應了一聲:“是。”
回去的路上,齊繡和齊貴妃的儀仗正好碰上了,齊貴妃與齊繡感情並不好,今天聽說齊繡丟了大臉,齊貴妃高高興興:“呦,妹妹要回去?怎麼不下來散步走走?禦花園的菊花開得正好啊。”
齊繡臉色難看,但齊貴妃位分高,在外人麵前她得表現得尊敬姐姐,不好當著宮女的麵頂撞齊貴妃,隻是擦了擦眼淚,讓人走了。
齊貴妃唾棄了一下:“虛偽。”
她忽然想起來皇後好像也是弱不禁風看起來要哭不哭的德行,這次齊繡在皇後跟前栽了個跟頭,齊貴妃覺得大快人心:“果然,賤人就該栽倒在賤人的手裡。”
一直等回了宮裡,齊繡才咬牙切齒的將齊貴妃和虞夏給罵了一遍。
過了嘴癮,齊繡想著有她在宮裡,齊貴妃不能好好活下去,隻有齊貴妃死了,她才能得到齊家全部的支持。
齊家在本朝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最常出皇後,前幾朝皇帝昏庸,齊家也把持過朝政,劉肆登基後齊家才被劉肆打擊,勢力縮減不少。
但底子還在,和皇帝的血緣也在,太後畢竟是劉肆生母,齊繡也想著兩個人早晚都能和解。隻有齊貴妃死了,上頭沒有姐姐壓製,她才能爬得更高。
隻是不知道太後有沒有打算除去齊貴妃,齊繡也不敢在太後麵前流露出自己歹毒的念頭,細細想了一番,她來後宮不久,皇後那邊伸不去手——假如能伸到皇後那邊,齊繡一定要毀了皇後那張絕色容顏,她也隻能先從齊貴妃這邊下手了。
細細想了一番,宮女給齊繡送來茶水,齊繡接過茶,漫不經心的抿著茶水,開始盤算著用什麼辦法讓齊貴妃沒了。
宮女道:“陛下這段時間不來後宮,都沒有看過娘娘。”
齊繡還沒有得寵幸。
不過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劉肆如果寵幸她,她落不了紅,這也是個問題。種種事情壓在了齊繡的心頭,她心裡也越發覺得煩躁:“陛下都去誰那裡?”
“陛下不常來後宮的,一般來了,也是去皇後那邊,”宮女知曉齊繡和皇後結了梁子,安慰她道,“娘娘彆擔心,陛下肯定會來咱們宮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