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推開了劉肆:“我討厭看見你,我也討厭你的孩子。”
劉肆眸中失去了最後一絲光亮,他撫摸著虞夏的臉頰:“可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像朕這般迷戀你,除了朕,誰還會對你一往情深。”
虞夏眼皮哭得發紅,皮膚很薄,此時卻顯得蒼白,哪怕哭成這樣,她仍舊惹劉肆愛憐。劉肆知道,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讓他這般喜愛。
他對虞夏的感情就像盛夏傍晚一場乾燥的大火,火光燎原,熱浪吞了所有,也燒了所有的精力。
“就算你討厭,你也擺脫不了朕。”劉肆很自私,他一直都是這般自私,他做不到喜愛一個人就順從對方的心意。
倘若劉肆喜愛一個人,不管這個人願不願意,他都要占為己有,他要握在手中,抱在懷裡。倘若得不到,劉肆也不會讓彆人得到。
他生來就是這般扭曲的性子。
劉肆吻著虞夏的臉頰,一點一點的往下吻,熾熱的吻落在了虞夏的脖頸上:“朕喜歡你就夠了。”
虞夏已經不知道自己怎麼暈過去的了。
醒來的時候,她隻聽到耳邊是斷斷續續的銀鈴聲響,這種聲音太過渺遠,虞夏也不知曉是從哪邊傳來的。
四下一片漆黑,虞夏輕輕的動了動身子,喊了一聲“荷雪”。
沒有人應答。
虞夏心裡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了。
荷雪大概是死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荷雪大概已經被劉肆給處死了。
劉肆暴虐無道,殺人如麻,自私陰鷙,他的種種行徑,和虞夏想象中,她應當喜歡的那種人的品質截然不同。
這與你以為你喜歡吃櫻桃,結果卻愛上了蜜瓜的性質並不同。而是觸及了虞夏的道德底線。其實她知道,她最應該討厭的其實是她自己。
劉肆可以騙她,但她的身體,她的心卻是由她自己掌控,她並沒有掌控好自己的心臟。
虞夏想要翻身下床,卻發現自己被細細的鏈子給捆綁住了手腳。
她掙了兩下沒有掙開。
虞夏心中惱極了劉肆,她拚命掙紮著,然而鎖著她手腳的鐐銬實在太結實,她手腕都被磨破出血了,仍舊沒有掙開。
最後虞夏沒有力氣了,睡了過去。
劉肆過來時,他掀開了床帳將虞夏抱在了懷裡,卻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他臉色一變。
劉肆知道虞夏是最怕疼的,床笫之間的疼痛都會讓她暈過去,如今她的手腕上卻被磨得血肉模糊,不知道她掙紮了多久。
他本以為,嘗到疼痛了,虞夏就會放棄,然而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倔強。
或者說,這血淋淋的一片,是對他的恨意。
齊太後的話語仍舊在他的耳邊回蕩。
“你這樣的心性,注定孤家寡人。”
“劉肆,你喜歡她,她這樣乾淨的人,一輩子連一隻兔子都沒有殺過的人,絕對不會喜歡你,你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真心實意的對你好。”
……
他會擁有這江山,擁有這一切,卻也什麼都沒有,這輩子,他都不會得到自己最迷戀的姑娘的喜愛。
劉肆親吻著虞夏手,從她血跡斑斑的手腕,再到修長的指尖。
虞夏迷迷糊糊醒來時,劉肆在給她擦洗手腕上的血跡,她淡淡看了一眼。
劉肆的麵容在昏暗的燈下冷肅深邃,他天生一副薄情相,此時卻有一種深情的感覺。
虞夏眼眶中瞬間就溢滿了淚水,她輕輕彆過臉,不再去看劉肆。
劉肆給她的手腕清洗,然後包紮,上藥,最後將鐐銬再戴在虞夏的手上。
虞夏道:“我之前應該想過,我未來喜歡的人會是什麼樣子,他一定長相俊朗,文韜武略,善良公正,可我不知他還會滿口謊言,殺人如麻,自私自利。陛下,你為什麼要殺荷雪?”
劉肆知曉,虞夏認定自己殺了人,哪怕解釋說沒殺,她也不會相信。
他做過的壞事太多了。
甚至對待虞夏,他都做了許多壞事。
劉肆握住她的手:“朕想獨占你,可不可以?”
他道:“你大概不會知道,朕討厭你和其他人有往來,朕隻想自己擁有你。”
他的這種喜歡太讓人恐懼。虞夏隻是一個正常的,甚至有些膽小,被慣壞的女孩子。
她眼眶紅紅的,劉肆親吻著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親吻。
虞夏手指纖長,又細又白,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值得他迷戀的地方。
黑暗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虞夏掙不出手上的鐐銬,同樣也逃不出劉肆的手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虞夏睡了過去。
耳邊隻有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其實,劉肆也不能理解。明明之前她還告訴他,她纏著他,坐在他的懷裡,說一輩子都喜歡他。如今不到一年,她卻變了心。
她說她喜歡兩人的孩子。孩子生了下來,她卻不願意去看。
她說喜歡劉肆對她的寵愛,如今卻絲毫不願接受,將他看做洪水猛獸。
明明是她一直都在騙人。
虞夏晚上又發了高燒,太醫連夜都來了,給虞夏把脈後開了各種各樣的藥物。這些人其實都清楚,虞夏得的是心病,過於悲痛導致的身體衰弱,他們很難醫治好。
她燒了兩天,好不容易退燒後卻一直不醒。太醫都說虞夏是在睡覺。
一天,兩天,三天。
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劉肆覺得自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