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8625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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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兒猜莫是來收食盒的小太監,但沒有人應,她疑惑地下了榻,去將房門打了開。

門外沒有人,她目光落在挨著牆角放的食盒上。

本來食盒是被她合攏蓋好,此時卻翹起一角,顯然有人掀開看過,慌張之下發出動靜,忘記回歸原樣了。

她將食盒掀開看了看,看不出什麼異樣,便側頭往旁邊幾間屋子看去。

此時已是黃昏,天色將黑之際,但因幾間屋子都亮著燈,有燈光從門縫中傾瀉而出,依稀照亮了門前一小塊位置。

三間房門外,臨著牆邊都放著一個食盒,顯然都是用完飯後放在外麵的。

她想了想,走了過去,見隔壁房門是關著的,便乾了和偷看她食盒的人一樣的事。

不同於她被吃乾淨的飯菜,這食盒的主人顯然不滿送來的飯食,不光飯沒吃完,兩個菜也隻吃了一半。

一個菜是白崧,另一個菜是蘿卜。

宮女雖在宮廷服役,但也不是頓頓能吃肉的,每逢五吃一頓肉,也就是一個月可以吃三頓肉,平時都是蘿卜白崧換著吃,偶爾配點醃醬菜,就是開胃的。

當然,這也隻限底層宮女。

若是在主子身邊服侍,主子吃不完的都賞給下麵人,就能分到一些好吃食。再來就是能在尚食局當差,尤其在膳房裡當差的,各種吃食從不缺。

當年她為何挖空心思都要去尚食局,還往膳房裡鑽,不就是為了口好吃食?

此時福兒已經意識到小安子給自己夾帶送吃食的事被人發現了,就是不知道是誰偷看了她的食盒。

她看了看幾間緊閉的房門,她隔壁這間住的是那個叫紫綃的宮女,紫綃的旁邊是淑月,淑月的那邊是碧玉。

應該不是淑月,以她對淑月的了解,若是她早就應該嚷嚷上了。

福兒又在心裡算了算從她聽到響動,到出來看這段時間,應該也不可能是碧玉,這麼點時間不夠她回房並關上房門,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紫綃。

事情已經發生了,福兒雖有些懊惱自己疏忽,但並不懼怕。

說白了,這種事在宮裡太常見了,宮裡就是這樣的地方,有本事的過得滋潤,沒本事的就吃苦受累,從主子到奴婢們都是一樣。

再說了,這四人背後哪個沒人?

既然能來,就是有人把人送進來的。她能在飯食上開後門,指不定彆人就能在衣裳上,在用物上開後門,畢竟尚宮六局不就是管著宮裡的吃穿用度?

這麼想著,福兒回到自己房裡,關門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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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如福兒所想,有人來教她們‘規矩’。

是尚寢局下的燕喜嬤嬤。

尚寢局掌天子燕寢及嬪妃侍寢之事,燕喜嬤嬤是其下負責教導宮裡新進嬪妃侍寢的嬤嬤。

被派來的人叫馬嬤嬤,她除了教福兒四人服侍太子時床帷灑掃陳設等諸多規矩,還要教她們床幃以內的事。

頭一次聽馬嬤嬤講床幃之事,幾個宮女俱是麵紅耳赤,可很快幾人就意識到學好這件事的重要性。

服侍男人,此事聽起來著實粗鄙放浪,可宮裡那麼多主子,哪個不是靠服侍男人晉位份的?

宮中有傳聞,甄貴妃之所以得寵,除了其嬌柔纖細惹人憐愛外,據說還精通房中術,迷得陛下屢屢去找她。

皇後曾斥其狐媚下作,這狐媚下作在哪個地方,大家還是懂的。

於是幾個宮女分外巴結馬嬤嬤,福兒雖有些不屑,但她這人做事喜歡給自己留條後路,想著以後或者也許可能用得上,在馬嬤嬤講的時候,她也會在下麵豎著耳朵聽。若有不懂的地方,也會覥著臉詢問。

此時就能看出各人背後隱形的勢力,馬嬤嬤看似嚴肅古板,對人不假以顏色,但對紫綃格外另眼相看,福兒有兩次發現馬嬤嬤單獨留紫綃下來說話。

紫綃恰恰就出身尚寢局。

至於旁人有沒有發現,福兒覺得應該是發現了,因為這兩天淑月和碧玉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淑月出自尚服局,碧玉出自尚功局,尚服局顧名思義是管衣冠和儀仗的,尚功局則管營造織染。這兩處重要性都不低於尚食局和尚寢局,但作用到她們幾個司寢宮女身上,效果卻並不明顯。

至少不如尚食局在吃食上補貼她,尚寢局利用燕喜嬤嬤給紫綃‘開小灶’,這種相對直接的作用,因此顯得這二人有些弱勢。

福兒甚至在想,既然碧玉是胡尚宮的人,她要不要利用吃食向對方示好,以此來拉攏同盟?以免她找人夾帶吃食這事被人捅破後,其他三人群起而攻之。

這種行徑看似很有心計,可前麵也說了,在宮裡沒有點心計根本活不下來,要麼就在最底層受苦受累受欺負,但凡能顯出來的人,誰沒有點自己的本事?

審時度勢,借勢利己,這不過是生存在宮裡的人首要必備罷了。

可碧玉太沉默了,福兒幾乎跟她搭不上什麼話。

也是彼此存在競爭關係,四個宮女雖住在一個院裡,平時還在一處接受嬤嬤的調/教,卻並不怎麼交際。甚至是向來沉不住氣的淑月,在見到福兒後,也沒顯出兩人有舊怨,頂多暗裡瞪福兒幾眼。

福兒看得出所有人都在觀看形勢,這種時候誰先動誰就暴露了自己,就在她正猶豫要不要拉攏碧玉之際,有一個人先跳了出來。

正是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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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幾人散了課,正打算離開回住處,紫綃卻借口自己忘了帕子,又轉回去取。

其實三人都知這是她的借口,估計是馬嬤嬤又留她有什麼東西要教她。

明白歸明白,嫉恨歸嫉恨,可宮裡就是這麼個勢態,有本事的吃肉喝湯,沒本事肚子都吃不飽,福兒本是沒當回事,卻見到淑月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停住也就罷,碧玉也留了下來。

見此,她也不好當即就走了。

“難道你們甘心?”淑月突然道,“尤其是你,福兒,這欺人都欺到人麵前來了,難道你甘心?”

這種激將拉人當槍法,福兒可不會上當。

“你不甘心,你說我做什麼?咱們關係可沒這麼近。”

淑月紅著眼睛,滿臉憤恨地捏著帕子,道:“就算你我以前有過節,可如今人家明晃晃欺負咱們,我不信你們不懂馬嬤嬤用心不用心教裡的區彆,每次敷衍了事教我們,卻留她下來單獨教,難道你們想一到太子殿下跟前,就被人故意比下去,到時候被人踩在頭上作威作福?”

福兒哂然,沒有說話。

這時向來寡言的碧玉說話了。

“自然是不想的。你們大抵與她不熟悉,我卻知道她的性格,不是個能容人的,慣喜歡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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