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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病了。
據說昨晚從宴上回去就發了熱,本以為吃些太醫配的退熱散就能好,誰知第二天還是請了太醫。
知道這一消息後,讓昨晚就‘過夜’之事還爭論了兩句的太子和福兒,不禁汗顏羞愧。用罷早飯,就匆匆來了皇後的大帳。
兩人到時,太醫還沒走。
為了不打擾太醫診治,兩人便去了大帳的一個小間裡靜候,殊不知情形並不如兩人所想那樣。
皇後是真病了,但太醫卻不是她派人請來的,而是一大早元豐帝派來的,打著關心的幌子,卻格外讓迎春和晴畫二人覺得羞辱。
她們都覺得羞辱了,更何況是皇後娘娘。
晴畫去送太醫了,迎春眼含淚水地看著榻上麵色蒼白的皇後。
“娘娘……”
“行了,哭什麼,他素來就是如此,他這是以為本宮故意耍他,或是本宮在玩什麼手段,故意讓太醫來看看本宮是真病還是假病。”皇後眉眼淡淡的,聲音虛弱,“不用理他,若本宮因這點事生氣,恐怕早就氣死了。”
迎春擦了擦眼淚,道:“對了,殿下來探望您了。”
“讓他回去,本宮又不是什麼大病,也免得過了病氣給他。”
“是。”
沒想到來了一趟卻沒見到娘娘,不過福兒見太子神色正常,顯然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看來娘娘並不願讓太子看見自己病弱的樣子。
衛傅叮囑了迎春一番,就帶著福兒走了。
下午,聽說宣王來了,太子被元豐帝叫了去。
福兒沒事做,想著有些日子沒見著師傅了,便打算去找師傅。
這趟尚食局也跟來了營地,就是不知師傅有沒有跟來,自打來到這處營地後,福兒已經有一陣子沒吃過師傅做的菜了。
也是來了後,大多吃的草原上的食物,多為肉類和各種奶製品。福兒第一次吃這種食物,滿新奇的,連吃多日都不膩。
而且她也不想讓師傅辛苦,便特意讓錢安去說過這陣子不用給她做菜。
其實福兒本心是想自己弄個小廚房,想吃什麼自己做,之前是身份不夠,弄不了小廚房,這趟從行宮回去,她若開口求一求太子,想必弄個小廚房應該不難。
一路找到尚食局所在的位置,隻看到許多帳篷陳列其中,外麵用一人多高的木欄杆圍了起來,門前還有侍衛把守。
福兒進不去,隻能說找小豆子。
不多時,小豆子匆匆趕了出來。
“福兒姐姐。”
“怎麼成這樣了?”
兩人去一旁說話,小豆子道:“姐姐也知道尚食局這兒是做吃的,來了這麼多蒙古人,營地裡人員混雜,咱們跟過來後,這地方就被人看守得很嚴格,不是裡麵的人,一概不能進去。”
福兒倒也能理解這種做法。
畢竟陛下和這麼多娘娘皇子公主都在,誰要在吃食裡做點手腳,不說一網打儘,也能打掉一半,由不得不上心。
“師傅呢?師傅最近還好吧?”
“爺爺啊?爺爺很好,如今在裡麵忙著呢,這不是宣王殿下來了,宣王殿下最喜爺爺做的那道梅花豆腐,這不陛下剛下了命,爺爺正在裡頭忙著。”
小豆子並不是個多話人,現在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而且方才福兒問起王來福,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是走神在想彆的事。
福兒不禁看了他一眼,見他袖子是挽著的,出來前應該洗過手,但沒洗乾淨,估計是太過匆忙的緣故,手指甲縫隙裡還有些白白的東西,正是豆腐。
福兒沒多想,倒有些感歎。
“你侍候了師傅這麼多年,以後多跟著師傅好好學,說起來以前還是我搶了你的位置,不然你現在應該能出師了。”
小豆子愣了一下,似乎被嚇到,忙道:“姐姐說什麼話,姐姐沒來之前,我就是個搬菜壇子的小太監,姐姐來了後,因為我跟姐姐親近,才能去到爺爺身邊,偶爾幫姐姐打個下手什麼的,還管那麼一群小太監。
“姐姐如今出息了,我給爺爺打下手,其實早先爺爺就不瞞著我了,爺爺也不是那種怕偷師的人,隻是給陛下做禦膳,容不得經手人太多,才會不讓人隨便進那廚房。”
福兒失笑。
“行了行了,你彆慌,以後跟著師傅好好學就是,師傅其實是個麵硬心軟的人,你多磨磨他,要不就學我當年覥著臉叫師傅,指不定過陣子我還能多個師弟。”
小豆子被調侃的有些麵紅。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小豆子就匆匆進去了。
進去時,看門的侍衛似乎還盤問了小豆子什麼,見小豆子安穩無恙地進去了,福兒才轉身離開。
……
直到進來後,小豆子才斂住臉上的笑。
他一通七拐八繞來到一座帳篷前,遲疑了一下,掀開帳篷的簾子。
若不去看四周用木條和布圍起的牆,其實這地方跟灶房沒什麼兩樣。正中是一排現砌的灶台,有五個灶眼。正對灶眼的上方,有一個木製的梯形的大罩子,罩子上還接了一個粗木管,木管通往帳篷外,像是一個特製的煙筒。
挨著牆放了許多粗瓷壇子和籮筐,裡麵放著各種乾貨、醃菜、米糧、佐料之類。另一邊有一排木製的櫥櫃,櫥櫃旁有幾個大水缸,還有一麵牆則被一個很大的台案占據。
此時灶眼裡燒著火,但灶台前卻沒有人,本該站在灶台前的王來福,躺在距離這裡不遠處的一把躺椅上。
他半闔著眼睛,似乎比以前更瘦了,臉色有些發灰,整個人蜷縮在褥子。
小豆子進來後,看見王來福的模樣,沒忍住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