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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突然看到有一個侍衛朝這裡走來。
當即兩人都住了聲。
福兒看了劉長山一眼,拿著碗低著頭走了。
侍衛看了看福兒的背影,又看了看劉長山,警告道:“這些女人可不是你們能招惹的,離她們遠點!”
“我也沒招惹,這是我一個同鄉。”劉長山撓著後腦勺,笑得一臉憨厚,沒敢透露他和福兒有親戚關係。
“同鄉?”侍衛明顯不信,“你知道她是誰嗎?跟你是同鄉。”
劉長山知道這些宮裡的侍衛,看不起他們這些從關外來的兵,覺得他們一個個看著窮酸又粗魯。
可這些人也知道他們這些關外兵驍勇,不然也不至於調他們來打蒙古人,反正雙方都保持著表麵和諧,實際上誰也不鳥誰。
劉長山也看不上這些侍衛,覺得就這樣的小雞崽,彆看穿得光鮮還帶著甲,實際上他一隻手能打兩個。
不過他也不想惹事就是,他就是出公差來賺銀子的,能少一事是一事。
“她是誰?”
“知道那輛車裡坐的是誰嗎?”侍衛遙指了一下。“前太子。像她這樣的人,看著是宮女,實際上是侍候太子爺的女人,若是那位太子爺沒被廢,她以後大小也是個娘娘,就算現在不是娘娘了,也不是你能招惹的。”
“你來之前,你們頭兒沒跟你交代,這裡頭的誰都不重要,除了那幾個已經被廢的皇子,就是這位廢太子了?”
劉長山一愣。
他妻妹胖福兒是太子爺的妾,我滴個神啊!
劉長山心裡有點慌,敷衍道:“我真沒招惹她,就是過來洗手,而且她真是我同鄉。”
侍衛斥道:“行了,你這借口騙不了我,當我不知道你們這群人盯著那幾個廢妃眼睛都直了?看歸看,一個都不能動,這些人都是要送回京的,鬨大了誰也擔待不起。”
話都說成這樣了,劉長山自然隻能陪笑應是,侍衛說完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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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兒回去後,就把碰到姐夫這事跟衛傅說了。
聽說這裡頭有個軍頭是福兒的姐夫,衛傅又動了想讓福兒跑的心思。
隻是不等他話出口,就被福兒打斷了。
“行了,你彆動這心思了,我姐夫有名有姓有家,能幫我往哪兒跑?一旦查下來,不光我姐夫跑不掉,還要順藤摸瓜查到我家裡去。”
她有些埋怨衛傅,他怎麼挖空心思就想讓她跑。
衛傅欲言又止地看了她肚子,解釋道:“你的肚子……若真有了,我不想你們被我連累……”
福兒錯愕,合則他還記著這事呢?
又看他偏開臉強忍著自愧的模樣,福兒的心頓時被刺疼了。
這種疼痛讓她有點陌生。一直以來太子在她眼裡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驕傲正直,意氣風發,身上沒有那些紈絝的王公子弟的臭毛病,也不會以勢壓人,動不動對宮人打罵。
就是有點單純,有點稚嫩。
但這也是私下裡,兩人相處時是這樣。
表麵上他是一個合格的太子,是人群裡最耀眼的存在。三皇子四皇子那麼對付他擠兌他,他依舊收著手,不願跟兄弟們計較太多,小喜子小路子甚至包括她,平時在他麵前那麼放肆,他嘴裡訓著,實則從來沒動真格罰過誰。
說是太子當以仁德為表,實際上是本質善良。
這樣一個人,就該那麼耀眼奪目的活著,現在卻變得敏感又多思。
福兒不禁自我懷疑,她平時是不是該多安慰開解他,而不是該粉飾太平,弄得他不想讓她擔憂,也表麵上裝作無事,實際上被滿腹心事壓著。
她忍著發熱的眼眶,瞪著他道:“我要真有了,真跑了,像我這樣的年輕,長得又這樣的好看,出去後肯定要找個男人嫁了,你想讓我帶著你的兒子去嫁給彆的男人?”
這個話題又超綱了,至少超出衛傅在此之前所有的認知。
可細想也沒錯,她一個女兒家,不管有沒有孩子,離開了這,肯定要嫁人的,不然在外麵也活不下去。
他難道真想讓她嫁人?就算不帶著他的兒子,他難道真想看著她對彆的男人笑,對著彆的男人耍賴耍橫又撒嬌?
他不想!
可前途渺茫……
於是,衛傅又開始痛苦起來,心被這重重疊起的沉重壓著,感覺透不過氣,表麵還要裝得若無其事。
可他的臉能騙人,眼睛卻騙不了人。
福兒撲進他懷裡,抱著他道:“所以你要好好的,哪怕是為了我肚子可能會有的孩子,你也要好好的。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是我爺打小告訴我的話,人隻要沒死,總還有希望,總能找到希望。”
“而且我這幾天也想過了,真想讓你死的的話,也不會費勁兒把你往京裡送。被廢了也不要緊,這時候被廢比不廢好,想要殺你,不會費勁兒廢你一遍。他剛奪了位,難道人前不裝仁義道德了?隻要他還裝,就不會殺你,指不定回到京後,在你麵前耀武揚威一番,就把你放了,反正都是庶人了,對他也沒什麼威脅。”
其實福兒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但現在隻想安慰他,肯定要撿好的說。
衛傅也知道沒這麼簡單,但她其實說的有一半是對的,如果真要殺他,不會將他送回京,隻要人不死……隻要人不死,他總是還能護著她的……
而且京裡還有外祖,若能找到機會,把她托付給外祖……
一對平均年紀沒超過十八的少年少女,緊緊相擁著。
他們沒再說多餘的話,隻是彼此相擁,撫摸著對方的脊背,給彼此一些安慰。
也許稚嫩,也許有些無謂,但這一幕是哪怕過去十年二十年,幾十年後依舊讓他們記憶猶新,猶記得當初兩人互相安慰互相扶持的那一段歲月。
那段歲月青澀、稚嫩,有苦有甜,卻讓人能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