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不出來,就對五皇子道:“以後你就不是五皇子了,是衛琦,趕快好起來吧,可彆辜負我們救你一場。”
被子裡五皇子的手指動了動,不過福兒並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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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一家子又來了。
昨晚吃罷飯,他們就回了,今天為何又來,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左不過是見福兒兩口子剛回來,知道大房家今天要做好吃的,過來蹭飯吃。
趙秀芬嘴裡小聲念叨也不害臊,但見妯娌苟春花跟自己打招呼,她也給個笑臉。
福兒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
沒想到她娘還有這一麵,看來她這個二嬸很極品啊。
其實福兒當年還在家時,她二叔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平時家裡有地不愛種,總是揣著兩隻胳膊到處晃,那會兒她大哥也就十歲,都比他勤快。
無奈她奶護著,家裡誰都不敢說他,也就她爺操著棍子滿村揍他。
她爺跟她奶總共生了兩子兩女,二叔是最小的那個,也是小兒子。在福兒記憶裡,她爹,還有兩個姑姑,都是明白人,唯獨二叔,因為他剛生下來時,爺經常不在家,也顧不得管教,就被他奶慣成這樣了。
據說她爺年輕時是個走鏢的,也不是這裡人,說好像是有一次走鏢受傷流落到靖安堡,被這裡的人救了,就在這留下紮根兒了。
福兒倒是沒見過爺走鏢,不過她知道爺會武,爺還總說她爹和二叔不是學武的材料,說她倒是,可惜是個女娃娃,說等她再大點就教她,誰知她進宮了。
見娘和二嬸打嘴官司,打著打著,二嬸的話題就扯到衛傅身上了。
福兒忙拉著衛傅出了屋。
“也不知道娘中午會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她嘴饞道。拉著衛傅進了灶房,尋摸了一圈,見水桶裡有一條大鯉魚。
又推開灶房裡麵的那間屋,果然放了許多吃的,除了糧食外,還有許多蒸好的包子饅頭,裝了滿滿兩大簸箕,上麵蓋了層白布。
鄉下吃的包子饅頭都是二合麵做的,所謂二合麵就是兩種麵混在一起,白麵是細糧,不是頓頓能吃上的,就會另摻一種粗糧麵一起做。
一般都是摻苞穀麵或者高粱麵,苞穀麵做的二合麵饅頭是淡黃色,高粱麵是淺褐色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福兒還看到一些醃的臘肉和臘腸,但是沒看到炸貨,不禁喃喃道:“今兒二十八,一般二十七二十八起炸鍋,也不知家裡弄沒弄。要是炸鍋還沒起就好了,衛傅我跟你說,我娘炸的麻葉特彆好吃,我小時候吃不夠,不過那會兒家裡窮,也就過年才炸一鍋給小孩解饞……”
衛傅正想說她是個小饞貨,誰知有人替他說了。
是趙秀芬。
“我就知道你個小饞貨回來就會鑽各個屋找吃的,炸鍋還沒起,家裡的豬也沒殺,你爺沒回來,你奶就說等你爺回來殺。”
“那年前還殺不殺了?”
趙秀芬嗔了女兒一眼:“當然要殺,不殺過年吃啥?之前家裡的醃肉,還有你回來你爺買的肉,都是買人家殺的豬,現在也輪到咱家殺豬賣肉了!”
福兒高興壞了。
眉飛色舞的,要不是衛傅拉著她,指不定要蹦起來。
“就是殺豬,你興奮甚?”衛傅表情怪怪的,因為殺豬這個事,有點超出他所想。
“衛傅,你有沒有吃過殺豬菜?不用說,你肯定沒吃過,我告訴你可好吃了。”
福兒邊說邊舔嘴唇:“我以前在家時,長那麼大,家裡就殺過兩次豬。”
長多大?攏共六歲就走了,一年殺一次豬,還不算她不記事的時候。
“……我可饞可饞殺豬菜了,如果那一年家裡不殺豬,我爺就帶著我去給人彆人家殺豬,我跟他除了能當時混個飽外,還能拎點豬骨和下水回來,又夠吃幾頓。”
衛傅看她這可愛樣,沒忍住摸了摸她的臉。
趙秀芬已經被女兒這饞勁兒,饞得沒話說了,剛巧王大柱來灶房,聽見了這話,哈哈笑了起來。
“都還記得這事!等會兒就殺豬,讓你吃個夠。”
等兩人從灶房出來後,衛傅瞅瞅四周沒人,小聲道:“你那麼喜歡吃殺豬菜,以後就多買幾頭豬回來,隔一陣子給你殺一頭。”
福兒瞅他:“我又不是豬,再說殺豬菜就是過年吃啊,其他時候不吃。”
“不過年不能殺豬?”
“那到也不是,可不到過年豬養不肥。”
“那我們平時在宮裡吃的豬肉哪兒來的?”‘宮裡’兩個字,被衛傅說得極輕極含糊。
“這我知道,你不知道吧!”
福兒瞅瞅他,十分得意的模樣。
“都是皇莊送來的。可皇莊裡養豬,不像鄉下,都是撿著好料使勁喂,自然出圈快。鄉下人養豬不過是個填頭,平時就用豬草絆著糠喂點,是為了過年時一家老小有口肉吃,所以要一整年才能養肥,有時候得兩年。衛傅,你該不會以為鄉下人也是頓頓吃肉吧?”
呃……
“要是能頓頓吃肉,你看我二叔一家能饞成那樣?”她悄悄道。
這……
“你知道豬肉多少錢一斤?一頭豬有多少斤?按十五文一斤算,一頭豬兩百斤,也就是三兩銀子。還多買幾頭,隔陣子殺一頭?那得多奢侈啊。”
衛傅見她小氣兒樣,沒忍住道:“你不是藏了那麼多金子。”
福兒忙道:“那些金子是以後我們拿來起房子買地,開小食肆的本錢,不能亂花的。”
衛傅有點蔫耷耷。
“你還沒跟我說,母後給你的那個箱子裡裝了什麼。”
“你問這個乾嗎?”福兒警惕道。
“看夠不夠買幾頭豬養你。”
福兒叉著腰道:“那是我的聘禮,你不準打主意。”
又見他蔫頭耷腦有點可憐,忙安慰他道:“其實我們也不是吃不起豬肉,但沒必要買幾頭回來吃,我們可以偶爾買兩斤回來解解饞。”
“用得著這麼摳?”
福兒嗔他:“你都會說摳了?我給你算算帳,你看我們起屋要錢吧,要買磚,要買瓦,還有木頭,還要做家具……要買地,就算自己不種,佃出去,每年吃糧食不愁了,還有……”
反正經過福兒一通算,衛傅發現他們其實很窮的。
尤其他最窮,他身無旁物,還得靠福兒攢的銀子養。至於母後給的箱子,那是福兒的聘禮,他們還要養孩子……
而他是一個買不起幾頭豬給媳婦吃肉的人。
福兒見他終於知道點‘務實’後,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過你也不要太憂心,謀生計是等我們起了屋,安穩下來以後的事。”
“當然,你也可以趁機想想,以後打算做什麼來維持生計,畢竟等孩子生下來後,你就是爹了,以後要養我和孩子,要承擔起養家的責任。不過到時我們可以一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