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都趕緊回去好好歇著,這兩天做好準備,三天後再去。我覺得那爐子可以改改,鍋再換個大點,免得爹和爺總跑……”
王興學操起心來,一邊跟福兒說,一邊跟大哥商量。
福兒提醒道:“二哥,你彆忘了,咱們這生意賣的就是點子,因為咱們想到了彆人沒想到的。你能進場,彆人也能進場,我猜三天後,肯定有人仿咱。”
一聽這話,頓時宛如一盆冷水澆到了王興學頭上。
衛琦捏著拳頭道:“我們這麼辛苦才賺這點銀子,誰敢搶我們生意,小爺我揍不死他。”
福兒又被他逗笑了,今兒她被這小子逗笑好多次,之前包著花頭巾,像個小老太似的,在人群裡鬼鬼祟祟穿梭,現在又做出這副熊樣兒。
“你給我邊上去,碰上事要動腦子,而不是動拳頭,你什麼時候跟你哥學學。”當嫂子的叉腰教訓道。
當小叔子的頓時不說話了,他知道他吵不贏福兒。
“那想個什麼法子?”
福兒思索道:“降價是不可取的,你能降,彆人也能降。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優勢,一是跑在了人前麵,之前買過咱家吃食的,若吃得好,二回肯定還來。再來,就是咱們的花頭巾了。”
她的目光落在旁邊櫃子上那幾塊花布上了。
“花頭巾?”
“所以我才說讓你們把自己弄得紮眼點,讓人容易辨認記住,下回人家若買,肯定還找花頭巾。”
經此一言,幾個男人才發現,原來我妹子/福兒這麼有先見之明。
實則這真是陰錯陽差,福兒這麼捎帶一句,不過是怕兩個哥哥事後找自己算賬,畢竟堂堂七尺大漢,頭戴花頭巾,實在有點那啥。
話不多說,都累了一天,自然各自回去休息,有什麼法子明天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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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鄉試考三場,每場考三天,其實三天是把入場點名那一天也算上了。
所以第一場結束時間,應該是初十那天太陽下山之前。
八月十一第二場,依舊是點名入場,八月十三傍晚之前出場,八月十四考第三場。
當然你要是提前交卷也可以,提前出場提前回家休息,到時間再來點名入下一場即可。
衛傅每次都是把題先寫在稿紙上,逐字逐句檢查,覺得可以了,再謄抄到考卷上。
他不會太早交卷,也不會太晚,每次都是交卷的人多起來,他便也交卷,是時混在人群裡一起出貢院,如此一來就不紮眼了。
八月十一這天,果然不出福兒所料,之前賣鞋帽筆墨硯台的小攤販,今日都賣起了吃食。
而且賣得都是跟她家一樣的,反正從表麵看去都是蒸麵,隻是細看有些差距。
一來是色澤不一樣,畢竟做飯的手藝,有人好有人差。再來就是用的麵不一樣,對方大概不會做堿水麵,所以做的是他們當地的蒸麵。
這種蒸麵其實也能吃,就是放涼了會坨在一起,但是這點弊端一時半會是看不出來的。
再來就是放的肉不如她家的多。可架不住人家賣得便宜,她賣五十文,人家賣四十五文。
到了地方後,發現竟是這等場景,可把王興學幾人氣得不輕。
也就福兒不慌不忙讓他們彆生氣,還趕緊去兜售要緊。
事實上,福兒料想的沒錯,這次花頭巾真立功了,因為去人群兜售,那麼多人,誰認識誰?但大家都記得之前那場的花頭巾,所以大多還是買福兒的蒸麵。
但輪到考生進場時,選擇多了,看到彆家便宜,自然就有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寧願撿便宜點的買。
這中間還生了兩場事。
一是買鞋帽筆墨的都改成了賣蒸麵,隻有李四顧忌著王興學沒跟風,今兒李四的生意出奇好。
再來就是有彆家小攤上的蒸麵,因弄得不夠零碎,又沾成一坨一坨的,搜子不讓過。
本來搜子容忍福兒那個小攤,就是因為對方做得讓人沒得挑,又會做人。現在弄成這樣,若還讓過,被人檢舉了,就是他們丟差被罰了。
還警告對方,若還弄成這樣,這些吃食就不用再賣了。
那家小販忙把蒸麵弄得稀碎,本就是仿人的,以為不過是個蒸麵都能做,誰知這裡頭竅門太大。
考生們再是不挑,就為了填飽肚子,畢竟都是要花錢的,花錢吃你這,我還不如啃乾饅頭呢。於是福兒的生意雖被搶了一些,但也沒有搶多少。
當晚回去盤賬,隻賣了三百多兩,不如第一場,但還是大賺。
這一天衛傅沒有來小攤上幫忙,在家休息到下午,又來入場了。
之後第三場與之前沒什麼差異,就不細述。不過有些考生之前圖便宜買了其他家的吃食,後來覺得不好吃,這一次福兒的生意倒又回升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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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福兒忙著賺錢,衛傅忙著鄉試,貢院之中後堂內簾之處,一眾考官們也在緊鑼密鼓地閱卷中。
放榜日在九月初二,也就意味著他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閱卷。
半個月的時間看似挺長,實際上要閱完幾千份考卷,還是挺緊張的。
九月初一,所有考卷都一一閱審完畢,且考官們也把名次排出來了。
建京不是科舉大省,每次額定也就取五十人。
五十個名次排完,接下來是填草榜,考官會依名次在草榜上填寫被錄取的考卷紅號。
草榜填完後,接下來是內外簾官齊聚拆卷。
在監臨官和提調官的監督下,將朱、墨卷逐一核對正確無誤後,拆開彌封,在朱卷寫上考生的姓名,墨卷寫上考生的錄取名次,最後才是依照名次將考生姓名、籍貫填寫在正榜。
拆到頭名的考卷時,有人靜默了一下,因為此考生的姓名莫名讓有些人眼熟。
衛傅?
衛乃國姓,但不意味除了皇家外,就沒普通百姓姓衛了。
覺得眼熟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人,畢竟前太子的名諱也不是每個官都知道的。
靜默和猜疑就持續了一下,因為此時副考官何有道拿著頭名的考卷笑了起來,說是早就看出此子非池中之物。
所以——
就是同名而已?
隻有主考官蘇懋的目光閃了閃,道:“若是無誤就趕緊填上吧,大家也辛苦了這麼久,等會兒本官做東,邀諸位赴宴。”
“無誤,當然無誤,本官來填吧。”
何有道站了起來,神色喜悅地從身旁一名考官手中接過了朱筆,在正榜第一填下了‘衛傅’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