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耍賴皮了?大郎,你說要不要玩?”
剛才瘋玩的時候,把大郎塞回爹懷裡,現在需要了又放進自己懷裡。但小小的大郎哪裡懂得利用這兩個字,見娘對自己說話,便張著無齒大嘴對小叔叔喔喔了兩聲。
所以,當小叔叔的能說什麼呢?
隻能氣呼呼地把花筒擺放在地上,因為沒擺好,花筒倒了,他還又把它拎起來放好,等著大郎去玩。
福兒也就真把香塞進兒子手裡,捏著他的小手手,跑過去湊近了,讓大郎去點。
引信被點燃後,滋滋作響。
大郎愣了一下,喔了一聲,似乎在問怎麼了。
娘趕緊帶他跑遠了,不多會兒花筒就炸起來了,一束束銀□□白的煙火衝天而起,宛如鐵樹銀花落,萬點星辰開。
一旁幾個孩童跳著拍巴掌,歡呼著。
大郎也想拍巴掌,可惜兩個小手總是對不上。
歡笑聲中,福兒倚在衛傅身邊笑,衛傅也在笑,可時不時總會看向皇宮的方向,也不知那裡,母後如何了?
京城市井的慶新年,真把玩兒浸到了骨子裡。
大年初一開始,街上就十分熱鬨,各種廟會輪番登場。
初一的東嶽廟,初二的財神廟,初三土地廟,初四城隍廟,初五初六白塔寺,初七初八護國寺,初九初十隆福寺,幾乎天天都有廟會。
廟會自然是京城老百姓玩樂的最好時候,廟會上什麼都有賣,鍋碗瓢盆、衣帽鞋襪、綾羅珠玉、古玩字畫、花鳥蟲魚,吃的喝的玩的,應有儘有。
這幾天福兒快玩瘋了,衛琦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就如衛琦所感歎,他從小長在京城,第一次知道宮外有這麼多好玩的。
衛傅可就比這兩個人穩重多了,要麼在一旁拎東西,大多都是福兒買的一些小玩意,要麼在一旁抱孩子。
偶爾福兒會覺得有些愧疚,他還要春闈,她卻天天拉他出來玩,便承諾等過了初十就不出來了。
可初十以後還有燈市,上元節可是大燕最重要的節慶之一,不下於新年。雖是十五才是正日子,但燈市卻是提前會擺上,據說上元節的熱鬨可不是前麵這些廟會能比的。
“等過了十五我再看書,這些書我早就爛熟,臨考之前看看就行。”
“真行?”
衛傅點點頭:“真行。”
於是福兒就放心玩了,恨不得把整個京城都逛一遍。
這日,衛傅打算去火神廟附近的文昌閣買些筆墨紙硯,正好逢上廠甸廟會,他進去了,福兒抱著大郎在外麵看小攤上的風箏和風車。
衛琦見不遠處有人賣狗皮膏藥,表演胸口碎大石,便跑去湊熱鬨了。
大郎特彆喜歡顏色各異的風車,每次看風把風車吹得嗚嗚轉,他便伸著手想要。反正也便宜,幾文錢一個,每次他要,福兒就會給他買一個。
“要什麼顏色的?藍的,紅的?”
攤主看這女子稀奇,幾個月的奶娃子懂啥,還煞有其事跟他說話。
娘拿起一個,大郎的大眼睛就跟著轉,後來福兒挑了個五彩的,塞進大郎手裡,正打算拿荷包付錢,手摸到一個人手。
要說這種人多的場合什麼最多,那自然是偷子。
不過福兒平時銀子都放在腰帶裡,腰間的荷包不過是個擺設,裡麵頂多放幾文錢的零碎,沒想到有賊摸人荷包竟摸到自己身上了。
她順勢捏上對方的手,一拽一轉身。
“你做什麼?”
對方是個打扮其貌不揚、但挺年輕壯實的一個漢子。
“長得也不賴,怎麼當上賊了?”
這漢子沒想到看看嬌嬌的一小娘們,手裡抱著孩子,還這麼大的力氣。見福兒說賊,周邊的人都看了過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你放手!”
“你壯成這樣,卻來當偷子,還怕人知道?有本事拿回去你就拿,沒本事拿回去就等著官府來人抓你。”
福兒緊捏不放,漢子疼得倒抽氣。
又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當即羞惱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威脅道:“你放不放手?”
“還動上刀了?!”
說著,福兒膝蓋一撞,撞在被她捏住的那隻胳膊上,趁著對方吃疼,一腳揣在對方胸口,將此人踢出一丈多遠。
眾人驚嘩聲中,此人落在了地上,本下意識想往起爬,誰曾想胸口一疼,嘴角沁出一道血,但此人還是勉勉強強爬起來跑了。
福兒抱著孩子,也不好去追,隻能置之不理。
她掏出錢,付給風車攤主。
攤主看她一個婦人,還帶著個孩子,低聲對她道:“小婦人,你快走。那賴三背後可是有人的,你再不走,等會他就帶著一大群人來了。”
福兒愣道:“這皇城根下,難道還沒王法?”
“你不懂,你快走,老漢也走了,不然等會老漢的攤子也得被砸。”說著,這老漢就把攤子收拾了收拾,推著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