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想證明確實有人篡改不難,我提前謄抄了文章,三人中總能有人替我作證,證明非我筆跡也不難,我方才看了下,這人確實把我的字仿得神形具備,足以以假亂真,但他不知我寫‘修’字時,總會忘掉那一豎,即使後來發現了,我也沒改過,我以前的手書便可佐證。”
“現在的問題並非這些,而是對方竟然揣測我心思,覺得我對新帝不滿怨恨,才會將其名諱毫不遮掩地訴於文章中,行不敬之舉。對方這是篤定此舉會讓我忌憚,才會如此安排布置。”
篤定什麼?
篤定衛傅身份尷尬,處在他這個位置,應該是能低調就低調的,不想惹來矚目,不想招來麻煩,
尤其這個麻煩還牽扯上正武帝。
若是鬨大了,當場詢問你是否對皇帝心生不滿,衛傅該怎麼說?若是正武帝一個不悅,要了衛傅的性命怎麼辦?
福兒聽懂了。
“所以這個人是篤定你不想鬨大,所以才這麼乾?”
就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衛傅點了點頭。
而且此事還牽扯黎家,黎家不管怎麼樣,都是衛傅的外家,如此狂妄悖逆之舉,鬨大了,如果真與黎家有關,黎家定然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是時皇後又該如何自處?
這也是衛傅要考慮到的問題。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福兒不禁道:“這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了?”
老爺子歎口氣:“行了,不說這個了,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福兒點了點頭,正打算抱大郎出去,讓他自己想想。
誰知衛傅卻道:“其實此事也沒什麼好想的,我打算申告。”
福兒詫異地張大嘴:“你……”
“對方料錯了一點,我若是怕招惹麻煩,也不會進京來趕赴這趟會試。至於黎家,我倒不覺得這是我外公他們的手筆。”
頓了頓,衛傅又道,“他們應該是想讓我被落卷,離開京城,但沒想到此舉被人利用了。我現在倒想知道,背後這人到底是誰。”
雖然打算申告,但衛傅也沒打算現在就去。
而是吃飽喝足養精蓄銳了一天,在第三天上午去了禮部。
由於福兒要帶大郎,也不方便跟去,就沒有去,而是由衛琦和老爺子陪著去了。
可過了一個多時辰,衛琦和老爺子回來了,卻不見衛傅。
衛琦蔫頭耷腦地說,衛傅不見了。
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老爺子要看馬車,就由衛琦陪著衛傅進了禮部。
據衛琦說,禮部的人十分客氣,聽說他們要申告,甚至還給二人倒了茶,讓他們等一等,去找負責此事的官員。
他們差不多兩盞茶的時間,管此事的官員終於來了,說是事務實在繁忙。這人倒也客氣,詳細問了衛傅經過,又說讓他們等等,他要上報上去。
於是又是等待。
又等了兩刻鐘,終於來了個官員,將二人請到一處值房中說話。
衛琦見對方十分客氣,正好此時他想要上茅廁,就出去找人問哪兒有茅廁。誰知等他上完茅廁回來,再回到那間值房,衛傅和那個官員都不在了。
問其他人,其他人說人已經走了。
他匆忙趕出來,馬車上隻有老爺子一人,不見衛傅其人。
兩廂一對,這才發現衛傅根本沒有出來,是禮部的人蒙了他。
兩人回頭再去找,禮部看門的根本不讓他們進去。
本來按照衛琦的性格,是想直接打進去的,可對方威脅他們再不走,就找人來抓他們,是老爺子把衛琦拽了回來,說如果把人都折了進去,到時福兒一人帶著大郎在家什麼都不知道,恐怕要急死了,不如回來想辦法。
一個大活人能在禮部沒了,問題肯定出在禮部身上。
可到底是誰動的手,他們該到何處去找人?
這種事出在三個平頭百姓身上,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找個去問的地方都沒有。
之前福兒剛聽說衛傅丟了,她還有些著急,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這麼沒了,禮部作為六部之首,不可能在其衙署中乾出傷人害命的事情。應該是衛傅往上申告,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怕他把事情鬨大,把他關了起來,他人應該還在禮部。”
“那我們再去禮部找?”衛琦道。
“我們不去禮部。”
衛琦愣道:“那去哪兒?”
“我們去大理寺。他們不是想捂嗎?我們就把事情鬨大,我看他們還怎麼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