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舉子們也沒含糊,一聽說解元郎在禮部丟了,又聽說他考卷被篡改,都是義憤填膺,福兒手中拿的訴狀,就是其中一個舉子幫忙寫的。
而且這些舉子們住的地方,也不光建京一地的士子,於是一傳十十傳百,跟來的幾十號舉子,除了建京一地,還有其他地方的人。
而且隨著消息擴散,越來越的士子正在往大理寺聚集。
想想,人家找到證據的是一例被篡改了考卷,誰知道背地裡還有多少?這可是關係到切身利益之事,由不得這些人不上心。
“學生乃新科貢士龔宏誌,學生不才,忝為新科貢士。學生自認德薄才疏,不如衛兄許多,衛兄乃我建京所轄三省解元,沒道理學生都中了,衛兄沒中。學生甚為不解,且不光學生一人不解,眾人皆不解,今日除了是來尋衛兄,還想請大人給予解惑。”
龔宏誌有理有據說道,說完躬了躬身。
“對,解惑。”
“衛兄人呢?堂堂一個大活人,怎可能在堂堂六部之首失蹤?!”
“這位同考隻是按朝廷律法具呈上告,怎麼人就不見了?讓人孤兒寡母苦尋不到?”
這些士子們雖言語含蓄,沒有一人直言衛傅是被禮部的大人給關了,但恰恰是這種言語才誅心。
魯成方一聽到建京,再聽道‘衛傅’二字,人已經被驚得不輕,誰知後麵還有更大的驚嚇。
這些士子一人一句,哪是在找人,分彆是在控訴新科會試有舞弊之嫌,才會活生生一個人,不過去趟禮部人就沒了。
如此多的士子聚眾鬨事,彆說他一個小小大理寺卿,來幾個六部堂官也扛不住啊。
魯成方略微斟酌了下道:“此事如何,本官尚未派人去查明,不如上告的各位進裡麵稍後片刻?”
一聽說‘上告的各位’、‘進去’,一眾舉子儘皆遲疑。
無他,士子雖有評論時政之權,但說要上告卻要另處。
來大理寺上告,可不是不需付出代價的,他們都有功名在身,且這並不是自己的事,讓自己作為上告人,未免擔的風險太大。
福兒本就觀察著當下局勢,見有人遲疑,當即掩麵哭道:“民婦是萬萬不敢進這衙門裡的,民婦丈夫就是因為上告,進了衙門人就不見了,如若民婦再進去不見了,誰又來救我們夫婦倆。民婦就在這裡等,等大人去查明,若大人查明是民婦誣告,民婦該被下牢下牢,該打板子打板子,但民婦不進去。”
人群裡有百姓插言道:“你讓人家進去乾甚?進不進去,也不影響大理寺查案啊。”
“就是就是!”
“好好一個大活人,進了禮部就不見了,禮部都能不見人,指不定這大理寺也會不見人。”
魯成方被氣得臉頰赤紅,卻又無可奈何。
“罷罷罷,你在此等候吧,本官這就去命人查。”
這時福兒擦擦眼淚,又道:“大人命人去要人,對方肯定矢口否認,而說人失蹤和考卷被篡改,也僅是民婦一口之言。民婦丈夫的朱墨卷不在民婦手中,被他帶去了禮部,如今人和證物都在禮部不見了。”
“但之前民婦丈夫曾說過,怕人在自己考卷上動手腳,於是在下場之後謄抄了幾分他寫的文章,分彆寄給了禮部尚書彭大人,和都察院一位姓趙和一位姓何的禦史。大人將這三位大人請來,便能佐證民婦所言是否為真,是時還望大人儘心幫民婦尋找丈夫。”
得!
這連怎麼查案都教上了。
可如此一來,越發佐證了確實存在舞弊現象,不然人家為何能拉出幾個高官作為證人?
而此時,隨著消息的擴散,越來越的士子聚集到了大理寺門前。
顯然如今的局麵,已經不是魯成方能做主的了,他匆匆步入大理寺,打算從大理寺後門進宮麵聖。
坤元宮
黎皇後正在侍弄一盆牡丹花。
三月已是百花綻放的時節,但絕不是牡丹花開的時候,顯然這盆牡丹是專門培育而出的。
諸如這樣的牡丹,坤元宮還有十幾盆,都是正武帝新命人送來的,知曉皇後喜歡牡丹。
花嬌,人更嬌。
可惜美人眉間不見歡愉之色,總籠罩著幾分愁思。
一陣陣通報聲,宣告著帝王的到來。
皇後卻沒有站起來,依舊拿著花剪剪著花。
“今日陽光甚好,我帶你出宮去轉轉?”
皇後看看他與自己親昵的距離,再看看手中花剪,總是忍不住會想,他就不怕?不怕自己一剪刀捅向他?
可事實證明,他從來不怕的。
“不想去?我說傅兒來京城了,你也不想去看看?”
皇後手中的花剪驀地掉落。
正武帝眼明手快地接了過來,同時他的衣袖也被人抓了住。
“傅兒入京了?”
“不光他入京了,還有你兒媳和孫兒。”
“你又想做什麼?”
皇後收回手,同時目露警惕之色。
正武帝微微一歎:“為何你總覺得我對你做什麼,就是有所圖?”
難道不是?
可這話被皇後含在了嗓子眼裡。
“你就說你想不想去看看?”
皇後咬了咬下唇,半晌才道:“想。”
作者有話要說: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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