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人去準備了兩包退熱用的藥,說若是發熱要及時降熱。等出來後,跟衛傅說,他這還是需要一個正經大夫的。
衛傅苦笑,他當然知道需要一個大夫,可一時半會正經的大夫也不容易找,隻能後續慢慢尋摸。
第二天衛傅著人去問了一下。
那個青年當晚並沒有發熱,人也早就醒了,除了因流血過多有些虛,人的精神頭還不錯。
精神頭好,就說明這傷沒事了,就是後續養些日子的問題。
昨天薩倫山是親眼目睹,大人不光親自來探望受傷的差役,還拿出兩種那麼珍貴的藥給同伴治傷。
而且大人還是說了,若是因工受傷,官衙會給撫恤的米銀,昨天他們所抓的那三個馬匪,一人按五兩&303記40;賞銀計,一共十五兩,由他們那一班的差役分。
另受傷的傷患,除了補一個月的薪餉外,每天再補一斤米糧,直至補到傷好為止。
這些對差役的愛護和優待,以薩倫山為首的一乾差役,自然感激涕零。回去後,免不了對家人和屯中長輩提及。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漸漸許多人都知道安撫使是個好人,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大人。
跟以前的毛總管不一樣。
這消息傳出後,讓毛蘇利暴跳如雷,砸了許多家中的物什。
這下輪到莫朵哈拉嘲笑他了,嘲笑他‘沉不住氣不夠穩重’,這話平時都是毛蘇利拿來說莫朵哈拉的,終於讓她抓住機會報複了回去。
其實也是莫朵哈拉惱了這回毛蘇利讓她回去要糧食的事。
她回去後,跟她爹商量。
她爹斟酌再三,咬牙也拿出了這批糧食,但莫朵哈拉也清楚,今年這個寒冬,屯裡將有一批人要挨餓。
自然不會讓人餓死,但挨餓就會有人抱怨,是時那些族老們又要出來責怪爹爹的不是。
如今城裡的形勢,越來越讓二人煩躁,談論新安撫使的百姓越來越多,給其歌功頌德的同時,自然免不了踩以前的毛總管一腳。
似乎所有人都在拱火,拱毛蘇利的火。
這讓他越來越不耐,本來想好的要等派出去打聽安撫使來曆的心腹回來,再圖謀後事。
獨眼豹的出現,讓他下了血本打算借刀殺人。
現在由於城中不利自己的形勢,他開始屢次催促獨眼豹,讓他趕緊下手。
獨眼豹讓他彆急,說新官不讓馬匪進城,成功讓所有馬匪同仇敵愾起來,本來一些想做壁上觀的馬匪,如今也打算加進來了。
說再給他幾日時間,是時雙方商量一下,如何設個局斬殺了這位安撫使,又能不牽連毛蘇利。
同時,獨眼豹也沒少借機和毛蘇利談些有利於自己,及事關馬匪生存的條件。
像以前那樣準許馬匪肆意進出城都是小事,即使有些過格的條件,毛蘇利心急於處理掉衛傅,也都一口答應下來。
隻求速速解決心腹大患。
而就在這期間,福兒在著手開酒鋪的事。
酒鋪就設在距離官署不遠處的一條街上,門臉也不大,不過兩間,招牌也做得普普通通,沒任何顯眼之處。
唯獨招牌上的字不錯,可在黑城這種地方,讀書的人都不多,大部分的人都隻認得幾個字。
能認出招牌上寫著‘神仙倒’三個字就不錯,字寫得好不好,其實沒太多人關注。
酒鋪是先掛了招牌和幌子,並沒有當天就開門。
連著十多日都如此,每次打這裡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瞧上一眼,知道這是家新開的酒鋪,幌子便可證明。
可門不開,是怎麼回事?
又有人認出招牌名,說叫神仙倒。
一家酒鋪,鋪名叫神仙倒,意思就是這家酒鋪的酒,神仙喝了也會倒?
這牛吹得未免也太大了!
北地曆來不缺擅酒之人,千杯不倒的也不再少數,什麼酒就能把神記仙喝到了?那是不是也能把他們喝倒?
太多人不服了,就想教訓教訓這店家。
可人家就是不開門怎麼辦?
就因為這點事,你傳我我傳你,整個黑城甚至附近屯莊都知道最近新開了個酒鋪,囂張跋扈得很,自稱自家的酒能把神仙喝倒。
就有人不服氣說,那給我嘗嘗試試?
告知對方此事的人就會說,鋪子還沒開門,於是普羅大眾中又多一個惱恨上‘神仙倒’的人。
福兒真不是為了故意博噱頭,她不過是蒸酒的速度太慢,而衛傅幫她把鋪子置辦好的速度又太快。
如今酒作坊還沒建好,人手也不夠,全是她帶著幫她種洞子菜的那些下人們乾著。
而且還有個問題是,作為原料的酒不夠,劉長山已經帶著人又去了墨爾根,寄望能趕在下大雪之前趕回來。
兩邊都還沒準備好,自然這鋪子就開不起來了。
誰曾想竟因為一個招牌,一個緊閉的鋪門,鬨出這麼多事。
福兒調侃衛傅:“這下你總不用因為你寫的招牌沒人欣賞,而感到懊惱了,瞧瞧多招恨啊。”
衛傅失笑,又道:“招恨的應該是小五才對。”
名字是衛琦取的。
調侃歸調侃,福兒也因此靈光一閃,打算明天就把鋪子給開了。
沒酒沒關係,先把名頭打出去,酒不夠也沒關係,先緊著手裡有的賣,人通常喜歡被吊胃口,胃口吊得越高,興致也就越高。
於是次日,緊閉店門已久的‘神仙倒’,終於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