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倫山手下有個差役,就有親戚是阿爾丹屯的人。
對方來管這個差役家借糧,又抱怨屯長把糧食給了馬匪,今年寒冬屯子裡恐怕有人要挨餓。
這差役知道後,立馬稟報了衛傅,於是消息就這麼被衛傅知道了。
所以僅憑衛傅獲知的消息,就能猜個大概,這一番審問,不過證實了他的猜測,且具體到有哪些人和大概什麼時間上。
既然消息已經掌握,自然不能被動挨打。
衛傅去找了老爺子。
老爺子最近主要做的事,就是訓練那些買回來的部落漢子。
把官署最大的一個偏院,劃給他們做訓練場地,那些部落漢子吃喝拉撒都在此地,每天院門都是緊閉的,隻偶爾經過這裡時,能聽到裡麵傳來呼喝的訓練聲。
“爺……”
衛傅和老爺子說話時,那些部落漢子正在進行操練。
這院子還是太小了,雖黑城當地的宅院,是不做那些花圃花壇的,頂多在院子裡種兩棵樹。
如今這院裡一切阻礙之物,儘數被拆除,就剩個空曠院子,也隻夠一半的人進行操練。
衛琦為首,其他人列隊其後。
這些人隻練一招,突刺。
每人手裡都有一根□□,和老爺子所用的白蠟杆的槍不一樣,他們用的是鐵搶。
抬槍,突刺。
上次衛傅來這裡時,他們就練得是這一招,如今還在練這一招。
“呼——哈——”
隨著一呼一哈聲,鐵搶勢如破竹地突刺而出,若槍尖所刺不是空氣,而是一塊鐵板,恐怕也會被這一下洞個穿。
衛琦尤其彪悍。
不同於平時在哥嫂侄兒麵前的傻憨,此時他就穿了一件破棉花襖子,胸膛有大半都裸露在寒冷的空氣中。
雄壯的肌肉虯結,隨著他抬槍突刺的動作,隱隱能看到鼓脹的肌肉緊繃收縮。
看來平時吃的那麼些肉,也不是白吃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以自身為餌,誘敵於荒野,一並都解決了……”
聽衛傅說完,老爺子挑了挑眉:“你不怕福兒擔心,不讓你去?”
衛傅似是猶豫了一下,遂麵露堅毅之色道:“雖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有些危險是避不得了,必須正麵麵對。”
“好!”老爺子拍了拍他肩膀,“其實你練武的天賦不下於那小子……”
他朝正練得汗流浹背的衛琦瞅了一眼。
“隻是你的體格走不了剛猛路子,而且你所處位置,也沒辦法讓你專心致誌練這些。他就不一樣了,一根筋地莽直,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你嘴上不說,心裡是不是覺得我讓他們練這一槍練了近一月,沒什麼用?”
“爺……”
衛傅麵色微窘。
他確實在心裡質疑過,但出於對老爺子的信任,他覺得爺既然讓這麼做了,必然有其意義。
“這一次,我就讓你見識見識,這一槍有什麼用。”
.
試酒會終於在天黑之前結束了。
黑城這裡天黑得本就早,本來酒鋪這定下的時間便是天暗之前,但由於想試酒的人還有很多,最後不得不延長時間,直到外麵都快看不見了,才結束。
福兒回去讓人數了下銀子,光試酒錢收了一千多兩,也就是說光今天來試酒的人就有一千多人?
看似這一千多兩不少,但幾乎把福兒手裡所有的神仙倒都耗儘了。
這些神仙倒要經過四次蒸酒,五百斤酒也就出了幾十斤酒。算下來,她確實也賺了,但賺得並不多。
其實今天試酒結束之前,還有人不服輸說明天還要來,但福兒已經不打算再辦了。不過她讓人借機做了個宣傳,明天鋪子裡所有酒都按半價售,隻賣一天,限量兩缸。
她算了的,以她手裡現在所存的酒,一天一缸應該能堅持到姐夫回來。
接下來幾日不多敘述,總之酒鋪生意極為火爆。
一是試酒會造成的震撼還沒過去,很多人都好奇當日除了那一壇神仙倒外,另外兩種叫神仙醉和神仙釀的酒,味道如何。
二則聽說隻花一半的錢就能買酒,許多人都打著試一試的想法,打個半斤一斤酒回去嘗嘗。
回去一試,果然是好酒。
神仙釀的酒勁兒沒有神仙醉大,但口感醇厚,香氣十足,而神仙醉更適合能喝一些的漢子。
兩種酒都十分容易入口,不會有劣質燒刀子的燒嗓辣口之感,但暖身效果不下去燒刀子。
剛開始隻是為了嘗鮮,但酒打回去都說這酒是好酒。
尤其是有些婦人,生在極北之地,她們若是出門,也需要有酒暖身,卻一直厭惡燒刀子的辛辣苦澀。
見丈夫打回酒,如獲至寶,不免也嘗嘗,一嘗覺得甚是好入口,以至於之後來照顧福兒酒鋪的生意,竟有一半都是婦人,這倒是讓福兒始料未及的事。
而且好酒的作用可不光是好入口,即使喝多了也不怕宿醉頭疼。
嘗到這個好處的人們,哪怕覺得‘神仙倒’的酒比彆處要貴上一倍,還是絡繹不絕前來買酒。
畢竟如不是真窮,誰都想吃點喝點好的,喝酒頭疼明顯是因為酒劣對身子有害,如今有好酒自然想買點好的。
不提酒鋪這邊,連著幾日,衛傅都顯得很閒。
之前他每天睜開眼,簡單洗漱吃過早飯,就是去前衙。
福兒知道他忙,忙於把前衙班底湊起來,忙於收集那些馬匪的消息,他一直想剿滅那些馬匪,福兒是知道的。
甚至他爺最近忙的事,都是與剿滅馬匪有關。
這是衛傅到黑城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仗。
這一仗一定要打好,隻要這一仗打好,在當地算是站穩腳跟了,後續想做的事才能慢慢著手。
可突然有一天,天天忙的人不忙了,竟還有功夫跟大郎玩耍,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