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見她手腳勤快,人也老實,就把她弄到了身邊,平時幫忙做點零碎活兒,或是看大郎。
福兒先對兒子道:“你叫幾聲娘,也不管用。”又對烏珠說,“你做得對,彆讓他出去,在這兒看看得了。”
正說著,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卻是衛琦一手拿著鐵鍬,一邊對著大郎笑。
笑了還不算,他還特意用鐵鍬揚雪。
雪花被揚起,又飄落而下,這對小孩子來說,簡直是極致的誘惑。
大郎又氣又急,道:“叔,壞!”
衛琦洋洋得意道:“沒聽你娘說,你隻能看看。”
正笑著,一個雪球扔了過來,砸在他頸子上。
他穿了件薄棉襖,領口也沒裹緊,雪球順著領口滑了下去,頓時把他冰得跳了起來,鐵鍬也給扔邊上了。
“叔,壞,娘打!”大郎拍著巴掌道。
“好,打他!”
福兒就勢彎腰,又搓起一個雪球,砸了過去。
她打雪仗的架勢一看就是老手,有些不會打的人抓起雪就扔,雪太散,有時飛到半空中就散了,砸在身上根本不疼。
她則是把雪給捏實了,一通砸過去,壯如衛琦,也得抱頭鼠竄。
“守財奴,你拿雪砸我,你給我等著!”
一句話的功夫,又是一連串雪球過去。
這種雪仗打得就是先機,誰先占了優勢,就可以從容地攢雪球,砸兩個攢一個,越攢越多。
手裡的‘彈藥’充足,後麵的人隻能被動挨打。
“有本事你來啊!”
福兒今天穿了一身鑲白狐毛的大紅鬥篷,此時得意起來,不禁叉腰大笑,笑得又明豔又俏麗。
衛傅和老爺子早就來了。
瞧著這場麵,衛傅失笑,老爺子則看得搖頭不已。
“這就像打仗,誰占了先機,誰占優勢,若不夠冷靜,一通胡亂來,隻會兵敗如山倒。不如沉靜下來,細細思索,尋出漏洞和破綻,方能找到一線生機……”
聽到這疑似指點的話,衛琦當即靜下心來,也不著急反擊了,而是硬頂著挨了幾下,連搓了兩個雪球。
終於在挨了一通後,第一次把‘還擊’砸到了福兒身上。
因為砸在鬥篷上,福兒也沒感覺到疼,她卻靈活地跑到衛傅麵前。
“不玩了!不玩了!”
又抱怨老爺子:“爺你怎麼教他砸我啊?”
老爺子笑道:“我可沒教他,我是在和衛傅聊兵法。”
“你明明就是在教他。”福兒嬌嗔。
老爺子哈哈大笑。
衛傅也在笑,一邊笑一邊用手把她發髻上的雪掃落。
福兒拉著他的手道:“走走走,我們不跟他們玩了,他倆現在是一幫的。”
衛琦終於搓了一懷的雪球來了。
“來來來,守財奴我們再戰!”
福兒翻他白眼:“誰跟你戰啊。”
這時,門房上的一個小子來了。
“何事?”衛傅側身問道。
“回大人的話,門房上來了幾個人,說是找老爺子的。”
這小子不大,隻有十四五歲,一邊猶豫地說著,一邊朝老爺子看去。
找老爺子的?難道是王家人?
“我去看看。”
老爺子斂住笑容,抬腿便走。
“爺,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由於此事突然,幾個人都跟來了。
誰知到了門外才發現,確實是王家人,但卻不是福兒想的王家人。
而是她奶來了。
不光牛大花來了,王鐵栓也來了,還有王興學和王多壽。
“爹、奶、二哥、多壽,你們咋來了?”福兒詫異道。
幾人俱是看向牛大花。
牛大花則看著老爺子,未語淚先流:“老頭子啊,我……”
“行了,進去說。”老爺子道。
牛大花當即不吭聲了,就是看著老爺子的眼神眼巴巴的。
從車上往下卸行李時,福兒才發現她爹他們坐的這車跟普通車不一樣,還是馬拉的,卻沒有車輪子。
“這是扒犁?”
王興學取下頭上厚厚的帽子,一笑一口白牙道:“沒想到福兒竟還認得這東西。也幸虧有這東西,不然咱們可到不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