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言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家主……”
“出去!”
“家主!”
王蓮生背過身去。
“回來了就回來了,帳該怎麼算就怎麼算,我才不怕他……”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仿佛從牙齒縫裡崩出來也似,顯然也不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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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公也聽說那個人回來了。
隻是他已經病體孱弱,連床都下不了了。
沒辦法,他隻能讓長孫出麵,去把老爺子請了過來。
老爺子人雖過來了,卻不是一個人來的,一同來的還有許多李家人,包括李成言都來了。
本來老爺子說他一個人來就行了,可李成言心裡已經有陰影了。
據他爹所言,當年少將軍就是這麼被人喊走說是說事,然後人就沒了。還有之前他爹和他,也是被家主以辦事的名義,引去了堡外。
大叔公見這麼多人陪著一起來,苦笑了一下。
他人老成精,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蓮生那個狗東西,已經讓王家的信譽掃地,連堡裡的人都不信任王家了。
“你讓他們都出去,成安你也把下人都帶走。”
大叔公的長孫,也沒說什麼,就帶著王家
的下人下去了。
老爺子也讓其他人下去。
屋中隻剩了他和大叔公兩人。
“你知不知道,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們兄弟二人是嫉妒你的。嫉妒你受父親疼愛,嫉妒你能跟在父親身邊,相反我們卻很久見不到父親一次……
“雖然大哥沒有直說過,但我和他做兄弟這麼久,我多少也能猜出點他的心思,當時是既羞愧又克製不住這種想法……每次你歸家時,這種想法總會冒出來……”
沒人想長於婦人之手,可當年王浦和日裡隻顧忙碌軍中之事,帶著手下兵馬馳騁遼東與漠南,打下遼東鐵騎威名的同時,也疏忽了妻兒。
在大叔公小的時候,他一開始根本記不得父親長什麼樣,隻記得父親每次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等他終於記得父親長什麼樣時,父親卻摸著他的腦袋,眼中透出一股失望。
他開始不懂那失望是什麼,後來懂了。
而相同的失望,同樣也出現在大哥身上。
他和大哥二人都沒有遺傳到王家祖傳的體質。
再後來,他和大哥各自娶妻生子,大哥有了妻子,生下了蓮生,他也有了妻兒。後來水生被生下時,一開始大家都沒怎麼關注這個孩子。
畢竟長房的嫡長子已經誕下,兩房都子嗣繁茂,可過了幾年,水生卻開始顯露出不一樣來。
才不過幾歲的孩童,竟十分能吃。
尋常孩童一碗都吃不了,他卻能吃幾碗,每天總想著吃,還說乳娘給的飯不夠吃,他經常餓肚子。
王家雖是將門,但也是遼東大族,多多少少也是注重體麵的。
家裡突然生了個如此能吃,像餓死鬼似的孩子,讓家裡長輩十分頭疼。
大叔公記得有一次,他娘暗中訓斥了大嫂,讓大嫂管管水生,不要在人前失了王家體麵。
起因是王家擺宴,水生太能吃,引起了彆人的議論。
自那以後大嫂就有意少給水生飯食,估計也是想管管他的食量。
他記得有一次在花園裡看到水生爬樹摸鳥蛋,問他做什麼,他說烤來吃。他一時不忍,就給了水生了幾個包子,後來水生就待他十分親熱。
可到底是長房的孩子,爹娘俱在,他也不能多管。也曾跟大哥說過,但大哥說娘說得對,水生慢慢也大了,多少也是要管著些的。
現在還小,彆人頂多覺得詫異,等再大些就要惹人笑話了。
可就是這麼被嫌棄的水生,卻在他爹一次歸家獲知後,如獲至寶。
自那以後,就把水生帶在身邊,也不放在家裡了,而是帶去了軍中。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王家有一種祖傳的體質,力大無窮,力能舉鼎,因此才能練王家祖傳的絕學霸王槍。
這種體質從表麵上看不出來,但在幼年會十分能吃。
水生吃下的飯食,其實都是在長力氣,他們卻覺得這孩子是不是有病,抑或是貪嘴。
就這樣,從那以後水生就有彆於王家其他孩子了。
這種區彆在他漸漸長成後,更加明顯。
其他的王家子弟,都是在家中念書,隻要不養成紈絝就行,水生卻能陪伴著祖父,偶爾回來,一身錚亮鎧甲,隨扈無數,說不儘的威風。
嫉妒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不光小輩,甚至連他們這些長輩都避免不了。
最後就成了,他爹越是疼水生看重水生,他大哥就越是看重蓮生。
當然這在國之存亡的麵前,其實不算什麼,不過是點小矛盾,誰
知後來會發生了那麼多事。
王家也從遼東遷徙到了這裡。
而王家解甲歸田,已經不再需要霸王槍了。
所以在老爺子歸去後,他大哥理所應當覺得這個家主之位,不該水生來坐。
……
“你不要怪你爹,蓮生對你下手的事,一開始他不知道。後來猜到了,他把蓮生關在祠堂裡狠狠打了一頓!”
可最後他爹不還是先以自己名義拿下了家主之位,轉手又給了王蓮生。
老爺子沒好意思直接跟大叔公說,他與他父親從小就沒什麼感情,其實父親知不知道,又或是有沒有授意王蓮生對他下手,他並不在乎。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也早就放下了。
“二叔,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說完了,我還趕著要回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