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提到補丁?”
福兒瞥了他一眼,去了炕上坐下。
“你看我爹平時,除了官衙就是在下麵屯子上,我說給他派個丫鬟,侍候他起居喝茶洗衣之事,他也不要,說自己就能做,要什麼丫鬟。”
這事衛傅知道,為此他特意給老丈人弄了個年輕的小子當隨從,有什麼雜事交給隨從去辦就是。
“那這跟補丁又有什麼關係?”
衛傅自詡自己還算聰明,但每次在福兒麵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不夠聰明。
“你想,四喜一個小子,又不會縫衣裳,那我爹袖口的補丁是誰縫的?”
“這——”
沒想到妻子竟如此觀察入微。
“你信不信,我等會兒找個借口把四喜叫來問問,肯定能問出來東西。”說著,福兒有些煩躁起來,“你說娘也是,怎麼還沒來?”
衛傅失笑:“趕路也需要時間,而且你彆想多了,說不定是府裡哪個婆子見你爹袖口破了,幫忙縫了幾針。”
“希望如此吧。”
又說起有了這事,小兩口掰著指頭算了算,好像就是之前兩人玩笑哪個孩子隨了福兒,就讓哪個孩子姓王那一陣。
那一陣兩人經常以此借口那啥,其實就是閨房情趣,沒想到真懷上了。
“你剛懷上,還是多注意身子,生意上的事,你就交給李如山,二哥那兒,我再給收購所多添兩個人幫他。”衛傅關切道。
“你有人添?”福兒問。
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反正慢慢來,你身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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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城要到四月頭才會破冰。
說是破冰,但江麵上的冰並沒有化完,也不能行船。
據當地人說,要到四月中旬或是下旬,冰才會慢慢化完。
破冰那一日,黑城的百姓和附近屯莊的屯民,按照慣常習俗,在黑江邊上舉行了破冰的儀式。
有點類似關內每年春耕時,當地舉行的春耕儀式。要焚香禱告皇天後土,希望新的一年能大有收獲。
總而言之,黑城也是從這一日起,才漸漸能見到點春色。
也是從這一日起,黑城越來越熱鬨了,早先因為羅刹人襲城,而跑掉的商人,都回來了。
當日棄城而去,如今危難一解,人又回來了。
百姓紛紛唾棄,但也不影響商人們做生意。
無他,當地百姓獵戶積攢了一個冬天的毛皮,都會在此時拿出來售賣。
可以這麼說,毛皮商人盤踞黑城一年到頭,平時做的那點生意都是添頭,隻有這時候的生意才是大頭。
可今年出現了變故,黑城官衙竟設了一個收購所,其內明文標價收購毛皮。
而寫出來的收購價,竟比商人預計的價格高出幾成不止,這一行舉讓一眾商人紛紛變色。
當日羅刹人襲城,他們紛紛棄城而去,本以為再度回來,那位安撫使會故意拿捏架子,不準他們入城。
人家倒沒不讓他們入城,隻是來了一記更狠的,釜底抽薪。
按照官衙這麼辦事,那他們還賺個屁?要知道各家商號背後都不是沒人,於是紛紛給背後之人去信。
但這麼一來一去也晚了,不過十多日的時間,市麵上的毛皮就被收購了一空。
也是如今官衙在當地的威望甚高,彆說加了這麼多錢,即使不加錢,跟皮毛商一樣的價格,百姓們也願意把毛皮賣給官衙。
福兒看著堆了幾屋子的毛皮,連養胎吃飯都不香了。
如今她手裡賬麵上能動用的銀子,全都砸在這些毛皮上,甚至連娘娘給她的箱子,都被打開了一次。真是沒有錢了,一文都沒有了。
“真沒有了?”衛琦見福兒叫窮,不禁道。
“真沒有了。”福兒苦著臉,斬釘絕鐵道。
衛琦也就真聽信了,連著多日一副濃眉緊皺的模樣,表麵沒說什麼,私底下卻跑去問王興學,怎麼才能賺到銀子。
王興學最近忙得腳後跟打著後腦勺兒,這位平時板著臉誰都不理的小爺,突然跑來問他怎麼才能賺銀子。
不禁抬頭看看天,這是日頭打南邊出來了?
到底這是衛琦第一次這麼嚴肅向他請教問題,他察覺出端倪,也沒亂說,而是先穩住了衛琦,私底下偷偷跑去問了衛傅。
衛傅聽了不禁失笑,腦中卻靈光一閃,讓王興學告訴衛琦,挖石炭可以賺銀子。
王興學也就這麼跟衛琦說了。
正好衛傅打算重開石炭礦,打算把裡麵的采炭設施重新換上一遍,再公開招人挖炭,把工錢開高一些,不強迫人乾活兒,而是以每筐多少斤來計算工錢,應該就有人來乾活。
衛琦當即自告奮勇,說要去管炭礦的事。
如今人有了,可重開炭礦前期也需要銀子支撐,畢竟要付人工錢,而炭要等到八月以後才能拉去售賣。
衛傅二話不說,去找福兒。
然後衛琦就看見,福兒扣扣索索的,也不知從哪兒摸出個匣子來,塞給了他哥。
然後他哥又把匣子給了他。
他打開一看,差點沒氣憋氣過去。
這就叫一文錢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福兒:這是日常叫窮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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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