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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就甘心位置被這麼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給搶了?”
喀興自然不甘心,但他也不是蠢貨。
當他真不知道索春在黑城吃的癟?
恰恰又因為這個黑城經略安撫使異軍突起,他特意查了下對方的來曆,不查不知道,查了將他嚇一跳。
未曾想這個安撫使衛大人,竟就是前廢太子。
當初京城發生政變,其實與他們這些鎮守邊陲之人沒太大的關係,他知道廢帝有太子有皇子,他想這些人大概應該死了,不然現在這位的位置也不坐穩。
沒想到這位竟把廢太子留下了,還準許他考了科舉中了狀元,並外派出來做了官。
這是什麼荒天下之大謬的事!
偏偏這種事就發生了,不光如此,前皇後還成了現皇後。
喀興並非世家勳貴出身,不過是個草根,不然這些事早該知道了,而不是還要花費大力氣去查探打聽。
若不是因為索春的吃癟,他是萬萬不會想到去查此人的。
若是他沒有查,就被索春這麼一挑唆,估計就要悶頭上了。
不管正武帝是基於什麼理由,留下這位前廢太子,抑或是因為皇後的緣故,反正這人不是他能動的。
在得知衛傅的來曆後,喀興對於被搶了位置,一點點不滿都沒有。
隻有驚疑。
如今因為索春這隻老狐狸,想借刀殺人,他反而有點恨上索春了。
喀興皮笑肉不笑地睨著索春:“我再不甘心,也沒有索副都統的不甘心,不然何至於借刀殺人的法子都用上了。”
說到底武將多是喜歡直來直去,像索春這樣喜歡耍心眼的武將到底是少數,不然也不會喀興鎮守呼倫貝爾,隱隱壓了他一頭。
聽了喀興的話,索春頓時明白自己的打算是落空了。
其實喀興想的沒錯,他就是想利用喀興可能不知道這位安撫使的來曆,挑唆其對付對方。
隻可惜計劃落空的。
當然老狐狸之所以叫老狐狸,就因為著不光心眼多,臉皮也頗厚。
被拆穿後的索春非但不惱,反而笑眯眯地道:“這算什麼借刀殺人,你我二人盯了多年的位置,如今被人搶了,有些怨氣也是正常。隻望這位新將軍是個好相與的,千萬莫像了那個烏哈蘇。”
做人屬下當人副差的苦處,隻有境遇相同的人能明白。
索春這個齊齊哈爾副都統,本來按理說日子應該過得滋潤,偏偏烏哈蘇從墨爾根遷府去了龍江城,直接壓在他頭上,他成了萬事不管。
至於喀興就更不用說了,烏哈蘇隔上兩個月就要來呼倫貝爾一趟。
呼倫貝爾這裡屬於常年要戍守,但幾乎沒什麼戰事的地方,烏哈蘇這麼頻繁過來做什麼,自然不用說。
不過是專權,所以兩人都壓得十分難受。
因為索春的這一番話,喀興對他的恨意倒是淡了許多。
之後索春便離開了。
最後一步棋都沒用,看來他隻能換一種方式對待那位新上任的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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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衛傅一行人到了呼倫貝爾城。
記
一路行來隻見路上行人甚多,兩側商鋪鱗次櫛比,此地繁華竟不下龍江城。
不過想想也是,副都統駐紮的地方,又能差到哪兒去。
早在衛傅等人進城時,都統府這裡就收到消息了,所以還未等到衛傅一行人來到烏哈蘇在此地設立的將軍府,喀興與索春二人便帶著手下恭迎在了將軍府門前。
衛傅這次出行,自然沒少帶人。
整個隊伍被分成了三隊,先行探查前路為一隊,後方還有一隊,此時除了後麵一隊人馬還沒入城,其他儘數都擁護在幾輛馬車四周,竟有數百名騎兵。
喀興和索春都是武將出身,自然目光老辣。
見這些騎兵外表精悍,目光敏銳,從他們行馬姿勢便能看出,他們時刻保持著警惕,便知曉這是難得一見的精兵。
未曾想這位新上任的將軍,悶在黑城那地方不吭不響不過三年爾,竟組建起這樣一隊騎兵。
須知曆來騎兵對步兵,都是壓倒性的優勢,幾百騎兵在草原上已經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雖說騎兵在地貌廣闊之地更有優勢,但索春定睛一看,竟看到有些人背上背著火/槍。
他瞳孔一陣緊縮,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將軍,其實並沒有那麼放心他們。
估計是烏哈蘇之死,以及之前黑城和龍江城的矛盾,讓對方對他們多了一分警惕。
“參見將軍。”
衛傅一身青衫,從馬車上步了下來。
隻看外表,還當是從哪兒來的書生。
可眾人知曉,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都不傻,傻子都知道不要示弱以他人,尤其甫上任,更是要立威於手下之前,偏偏這位似乎並不在意讓他們這些武將知道他是以文出身。
這位可能傻嗎?
不可能。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這位新上任的將軍,並不想在他們麵前裝腔作勢。
不裝腔作勢,說明用不著裝腔作勢來威懾他們。
一時間,不管是喀興還是索春,亦或者跟隨二人前來迎接新將軍的當地將士軍官,都有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諸位不用多禮。容我進去安頓一二,便著手為烏哈蘇將軍處理喪事。”
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話,進了府中先行等候。
而這邊福兒和幾個孩子並未下車,而是直接坐著馬車從角門進入,等他們下車時,陳瑾已經先行進入與府中管家交涉,在後院尋了一處院落暫行安置他們。
烏哈蘇的家眷並不在這座將軍府,而是遠在龍江城。
這裡隻有他的數位小妾,所以福兒和幾個孩子是直接住進了正院。
衛傅略微收拾一二,又換了身衣裳,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