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兒子竟然去宮裡給自己討公道了。
福兒哭笑不得,沒想到幾個小家夥竟會‘私下圖謀’了,但高興還是占多數。
聽完小喜子的轉述,她專門去了大郎屋裡。
“來給娘看看。”
大郎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又羞又愧,心裡還有些擔憂怕娘怪他自作主張。
誰知福兒把人拉過來後,在他腦門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又把人抱在懷裡拍了拍。
“娘的乖兒,不枉娘養你一場。”
大郎被親懵了,小臉紅紅的。他已經很久沒跟娘如此親近過了,尤其他漸漸長大後,不光福兒,連他自己都注意著不能和娘太過親近。
“娘,你沒覺得我做錯了?我竟然誤會了爹。”
福兒一揮手道:“做錯啥了?兒子覺得娘受了委屈,替娘出頭那是天經地義。娘不怪你,反而還要誇你,這才不枉我養你一場。怎麼?難道你爹責怪你了?”
說著,她眉毛隱隱已有了要豎起的苗頭,那架勢仿佛衛傅真責怪了大郎,她就要去找他算賬。
“爹沒有,爹誇我了。”
“那就對了嘛,有誤會,說開就好了,老子和兒子,能有什麼說不開的。”
此時的福兒並不知道,就因為她這句話,在未來的日後給衛傅和大郎解開了好幾次誤會。
自古以來,皇帝和太子,既是父子,又是對頭。
不是他們本性願意敵對,而是局勢造就,恰恰就是因為大郎記得這句話,每次有什麼誤會,都及時解開了,才譜寫了一場皇家難得會出現的父慈子孝。
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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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自然也被王家人知道了。
知道後都是啼笑皆非,但同時也鬆了口氣。
王家人初入京,哪裡知道外麵的事,王多壽怕家人擔心,根本沒把外麵的亂象跟家裡人說,福兒也沒說。
還是這次的事發生後,他們才知道外麵有人圖謀福兒的後位。
趙秀芬平時看著溫柔賢惠,實則最是沉不住氣。
“這到底是哪家女子不要臉啊,竟然搶彆人男人!”
牛大花道:“我就知道,男人一有錢,外麵的禍根就都來了。”
說著,她還看了看老爺子。
老爺子和王鐵栓聽得哭笑不得。
“行了,你懂個什麼!”老爺子斥道。
王鐵栓也對趙秀芬道:“不是哪家女子的事,這事跟你說不清楚。”
他到底當了好幾年的官,對官場對時局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像這種事跟男女私情沒關係,應該是哪個大家族大權貴動了歪主意。
想到這裡,他有些發愁地看向老爺子。
“爹,這事咋辦?”
老爺子瞥了他一眼,道:“問你女婿和你姑娘去。”
福兒被家人這一連串反應逗笑了。
“行了,你們彆擔心,我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衛傅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她大致把衛傅的打算說了說。
王鐵栓聽完,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如果照多壽說的,他們說你不成禮怎麼辦?”
福兒笑道:“他們不敢。”
“為何不敢?”
這時,老爺子已經站起來了,牛大花一看老爺子站了起來,也忙跟著站起來往外走。
王鐵栓看著親爹的舉動有些發愣。
福兒知道爺這是明白了,覺得沒啥事了,才打算走了。
忙在後麵喊了一句:“爺,你以後有空多教教爹,我再從宮裡找兩個嬤嬤來多教教我娘。不然就他們這樣,以後在京裡行走,啥時候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銀子。”
老爺子在門外答道:“知道了。”
等不見公婆的影了,趙秀芬當即道:“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你娘就這麼笨?”
王鐵栓也有些埋怨地看著女兒,哪有女兒這麼說爹的。
福兒無奈道:“爹啊娘啊,我不是嫌你們笨,而是你們不懂京裡的情況,也不了解那些人的想法。以後你們要在京裡行走,少不得各家走動,那些人都是披著人皮的狐狸,一副心腸百個心眼,我怕你們吃虧。”
說著,她又把那些人為何不敢的道理,跟二人解釋了一遍。
“那些動歪主意的人,他們所有的想法都是建立在衛傅想拉攏朝臣的基礎之上。在這些人的想法裡,女人不算什麼,不過是工具,什麼都是可以利用的,所以他們覺得換個皇後,得來一個死忠勢力,這是兩利的辦法,衛傅不可能不答應。
“但他們不懂,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利用的,你們女婿就算想收攏朝臣,也不屑用這種辦法。他骨子裡多傲氣的一個人啊,你打死他他也不會賣妻求榮……”
說到這裡時,福兒神色隱隱有些小得意還有些小愛嬌。
把趙秀芬看得,沒忍住用手指點了點她額頭。
“你們怕他們用不成禮為由,但你們女婿不是死的啊,他是皇帝,他說成禮那就是成禮了,誰敢說個不字?隻要你們女婿沒變心,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若是那些人聯合起來反對怎麼辦?衛傅被他們逼得沒辦法了,不得不……”
福兒用‘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個喜歡看大戲的爹’的眼神,看了看王鐵栓。
“爹,你是不是大戲看多了?他們大臣,衛傅是皇帝,還想不想做官了?還反對皇帝?九族不要了?那些人他們充其量也就隻敢在台麵下搞點小動作,借著機會渾水摸魚,明麵上他們是不敢的。
“爹你說的那種軟弱的皇帝確實也有,但肯定不是衛傅,軍功起家的皇帝,沒那麼容易受文官鉗製的。爹,我說多了,你現在也不懂,反正你們放心就行了。”
說到底,王鐵栓以前那個官身,出身不太正,屬於半路出家,又長久待在黑城那種地方,隔絕於世俗。
對於官場,對於皇家和朝臣,對於世家豪門勳貴,他不懂的東西太多了。
這讓福兒不禁上了心,打算不光要讓她爺多教教她爹,還得讓小弟多回家,爭取早日把她爹教出來,不然沒得讓人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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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福兒說的那樣,有些人確實隻敢在下麵搞點小動作。
而京裡的人精太多。
那日大皇子帶著弟妹出現在皇宮大門的事,很快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這件事背後有什麼隱喻,能讓人想的東西實在太多。
那些人倒沒覺得這事是大郎的主意,不約而同覺得是受人指使的。
受誰指使?
肯定是孩子他娘。
因此得出了新皇那個原配不是個善茬的結論。
同時,這件事也讓有些人家冷靜了下來。
圖謀後位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生太子,以後皇後太子都是自家的,一家子的光榮。
但現在問題是,且不說能不能把人家原配打成妾,這前麵還卡著三個皇子,新皇能讓三個兒子從嫡變為庶?不惜冒著被三個兒子恨的危險?
如果新皇真這麼做,說明不是明君,說明不是社稷之福,是未來會父子反目天下會大亂的征兆。
於是朝堂上又冒出一股新的聲音,建議陛下早日把原配立為後,以安社稷之穩。
是的,都上升到社稷了,都隻差指著有些人的鼻子罵禍亂朝綱了。
朝堂上也不是所有人都為了一己之私,也是有很多人關心江山社稷,憂國憂民,而這樣的人還不少。
此消彼長,借著這個勢頭,再加上衛傅該看的也看明白了,便順勢下了封後的詔書。
借著此事,衛傅又給大郎上了一課,這裡就不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