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鬆開手,拍了拍蘇勒的腦袋。
“蘇勒,我們去看小兔子。”
蘇勒甩了甩尾巴,轉身在前麵帶路。
圓圓忙領著其他人在後麵跟上。
兔子養在一樓的耳房裡,是臨來承德之前蘇勒在草原上抓的。
有一大四小五隻小灰兔。本來蘇勒掏兔子窩,是為了玩,誰知圓圓見了十分喜歡,就留下了,一路帶到了承德。
“這兔子好小。”
幾隻兔子裝在一個方形的筐子裡,上麵墊著一層白色棉布,棉布下墊著許多乾草,四個小兔子像一朵朵灰色的棉花,蜷縮地蹲在那兒,十分可愛。
兔媽媽也在,是一朵大的灰色棉花。
似乎考慮到圓圓會經常過來看兔子,筐壁並不高,剛好是三四歲小童站在一旁能夠到的高度,四周被打磨得十分光滑。
見幾個小的圍在一起看兔子,大郎示意宮女乳母照顧好幾個小的,就領著其他人出去了。
“我們進裡麵喝茶吧?若是不想喝茶,也可以四處看看風景,或者去後麵遊湖。”
這不是大郎第一次招待客人,所以他很是有板有眼。
他今年十一歲了,算是一個小小的少年郎,本來打小就老成,這一年多的宮廷生涯,在父親安排的老師的教導下,他學了許多東西,越發有皇長子的儀範。
像王玉堂,明明比他還長幾歲,反而以他為馬首是瞻。
“大哥,我就不進去了,我們去湖邊玩。”三郎道。他叫二郎,二郎不去,說要跟家寶下棋,王玉堂要陪大郎,自然也不去,最後三郎叫上王玉龍,兩人一同往湖邊去了。
不用大郎交代,自會有人跟著三郎,以防兩個孩子遇到什麼危險。
大郎領著剩下的人進了樓中,二郎和王玉周拿著棋盤去了窗下下棋,大郎則和王玉堂喝茶說話,剩下王玉鳳和王玉嬌兩個女孩子,就有些尷尬了。
“表姐,若是覺得無趣,我讓人領著你們去遊園?”大郎道。
王玉鳳揉了揉手絹,似乎在猶豫什麼,反倒王玉嬌十分爽快道:“我去找小弟他們玩吧。”
說著王玉嬌便要走,卻被王玉鳳拉了一把。
“他們男孩,你去做什麼?”
“男孩怎麼了?”王玉嬌渾不在意道,“跟小弟他們一處,權當遊園了。”
王玉鳳瞅了大郎一眼,終究覺得留下太尷尬,遂跟著妹妹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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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人們叫幾個孩子時,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
臨走時,幾個小的依依不舍。
圓圓安慰他們:“你們明天再來找我玩兒。”
趙秀芬:“就在這一個行宮裡,何時想來就來了,你們明兒再來就是。”
“正是,明天還來玩。”福兒笑著道。
幾個小的互相約著明天再到一起玩,晟哥兒也興奮地許諾明日再來,之後就各自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崔氏問兒子:“晟哥兒今日玩得可開心?”
晟哥兒興奮地點點頭:“我們玩了小兔子,玩了大狗,圓圓還拿了糕點給我吃,還有冰碗子……”
說到冰碗子時,晟哥兒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住了口。
一旁的奶娘道:“晟哥兒怎麼能吃冰碗子,那東西多涼,吃多了該鬨肚子……”
晟哥兒小聲道:“我沒有鬨肚子,圓圓也吃了。”
“小公主吃了,那是因為她經常吃,你怎麼能跟彆人比……”
“行了,不過是點冰碗子,吃了也就吃了。”崔氏突然打斷道。
“可……”
奶娘囁嚅地住了口,但顯然神色還是不讚同的。
崔氏看著奶娘的臉色,腦海裡突然浮現丈夫說她的那些話。
一開始,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後來感覺到自己不太合群,似乎融不進去那家裡,每次去定國公府,就感覺自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
還有晟哥兒。
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她難免精細。
奶娘篤信的這些道理,曾經都是她篤信的。不能隨意亂跑,以免摔了,太涼的不能吃,以免鬨肚子,太熱的也不能吃,以免燙到。
晟哥兒養到四歲,看著似乎和其他人家的孩子彆無不同,但帶到王家去,就能覺出區彆。
晟哥兒似乎也不太合群,和堂兄弟姐妹們玩不到一起,身子似乎也不如那些孩子康健。且內向,話也少。
她的不合群,導致她的兒子也不合群,要知道晟哥兒也是王家的孫子,卻不如另外幾個孩子得寵。
此時看著奶娘,崔氏突然感受到丈夫以前看她的心情。
是不是也覺得不可理喻,難以忍受?
幸虧,她還能改。
“那晟哥兒明天還想來找小公主玩嗎?”晟哥兒忙點了點頭:“想。”
“那我們明天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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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爺奶的麵,王玉鳳一直忍著。
回到自己屋裡,她就哭了起來。
“這莫名其妙的,你哭什麼?我還沒問你,你跟著出去可有和大皇子說上話?”牛蓉兒道。
不提這還好,一提王玉鳳更是哭得委屈。
哭得牛蓉兒頭疼不已。
“你說你哭哭哭,你哭什麼哭……”
王玉嬌在一旁冷眼瞅了一會兒,見大姐就是悶著不說,娘越發煩躁,她沒忍住道:“大姐能哭什麼,還不是哭你讓她跟大皇子搭話。”
牛蓉兒一臉詫異:“我讓她跟大皇子搭話怎麼了?這不是為了她好……”
“你這是為了我什麼好?”王玉鳳哭道。
“怎麼不是為了你好?你想想,那可是大皇子,日後要當皇帝的,跟你又是最親的表姐弟,要是你能嫁給大皇子,咱家裡就又能出個皇後了。你難道瞧你姑姑當皇後不眼氣?”
“你怎麼不看看大皇子幾歲,我幾歲了?”
一個十六,一個十一,差了五歲了。
“差五歲怎麼了?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四福壽至。再說,我可是打聽了,一般皇子們成親都早,咱家跟你姑姑家是什麼關係,隻要你倆情投意合,婚事就好說!”
王玉鳳本就是個口笨舌拙的,見她娘歪理一套一套的,不禁又是氣又是惱又是羞又是怒。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反正我不願意,娘你以後彆讓我再乾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