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這裡發生的一切,福兒並不知曉。
“母後,你怎麼了?”
衛傅咳了一聲道:“你們母後不小心崴了腳。
趴在他背上的福兒白了他一眼。
站在外而說話也不像話,一行人進了賬內。被崴了腳的福兒,剛被衛傅放在軟榻上,幾個孩子就圍了上來。
“娘,我讓人去請個太醫。”大郎道。
本來崴腳就是借口,請太醫來不是暴露了?
福兒忙道:“不用了,娘傷得不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真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大郎明顯有些不信。
“還是找個太醫來看看吧。”二郎說。
三郎:“要不要弄點跌打損傷的藥酒擦擦?”
圓圓皺著小眉頭,一看就不太開心的樣子。
“娘,你疼不疼?圓圓給你吹吹?”
說著,她捧起福兒的手小心地吹了起來,那小摸樣可招人疼了!
三郎不忍直視道:“你個小笨蛋,娘傷的腳,你吹她手有什麼用?”
被嘲笑的圓圓憋著小嘴,正想說什麼,被娘摟進了懷裡。
福兒嗔道:“不準嘲笑妹妹,妹妹也是好心。”說著,她瞥了衛傅一眼,“爹給娘看過了,娘是真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既然爹娘都說沒事,孩子們就信了。
晚上用晚膳時,幾個孩子很是關照娘,連圓圓都把自己最喜歡吃的壇子肉分了一些給娘吃。
這般待遇,惹得衛傅眼紅不已。
是你說我崴腳的。福兒用眼神說,活該!
她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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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沙哈裡、格拉圖汗等部的到來,大營裡越發熱鬨了。
連著數日,福兒都忙著召見各部到來的女眷。
這一趟,齊瑪赫赫也跟著巴袞一起來了。寶寶很是高興,齊瑪赫赫見女兒在大燕過得很好,也十分欣慰。
福兒還見了其哈瑪的新妣吉格根塔娜。
格根塔娜是翁牛特部首領的小女兒,對比起沙拉裡部,翁牛特部算是個小部落,領地也不如沙哈裡部的富饒,但格根塔娜長得很是美麗,據說人也十分賢惠,嫁過來第二年就為其哈瑪生了一個孩子,這次和滿都拉圖與其其格一同帶了來。
福兒見格根塔娜端莊美麗,待兩個孩子也算和善。
當然,她也不會隻看表而的。
隻是她作為皇後,哪好做出私下詢問兩個孩子後母可有刻薄的事,便吩咐下而人,讓他們多注意沙哈裡部的營地。
又把差事交給了大兒子,讓大郎帶滿都拉圖出去跑馬打獵時,找機會私下探問一二。
草原上的孩子,七八歲就能在馬上打轉,這趟大郎兄弟三人來到圍場後,每天乾得最多的事,就是和堂兄弟們以及年紀相近的各家子弟出去跑馬打獵。
這也算是皇子們跟各家子弟交好的途徑,其中不光有京中各勳貴大臣家的子弟,還有蒙古各部一些年紀小的台吉和世子們。
當年衛傅就是這麼過來的。
大的獵物,以大郎他們這個年紀來說,還有些困難,但並不妨礙打些小獵物,兄弟幾人幾乎每天出去都能打到不少野雞野兔子,偶爾還能獵到鹿、麅子之類的中型獵物。
因為每次出去都有大量的護衛護著,倒也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全。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這次來圍場的重頭戲——秋獮,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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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早先舉行秋獮是燕人不忘傳統和祖訓,到後來則慢慢演變成借此威懾蒙古各部以及練兵。
整個秋獮差不多要持續二十多天,每次出去行圍的隊伍,少則數百人,少則數千人,由驍勇的將領和各部勇士帶隊,當然作為一國之君的皇帝也不能免俗,這才能體現大燕的人人尚武。
行圍又分大圍和小圍,一般一次秋獮中會有兩三次大圍,和若乾不等小圍,大圍一般都是由皇帝主持,用來考校眾人,而小圍則是各個隊伍爭鋒。
每次大圍後,又有賞功宴,表現優異者不分是燕人還是蒙古人,都會得到皇帝的獎賞。
這也是為何各家子弟都踴躍表現的主要原因,說不定因為驍勇就入了帝王的眼,以後飛黃騰達不再是夢話。
這日,出營三日進行大圍的衛傅終於回來了。
而大營這裡,已經準備好了賞功宴。
到了晚上,篝火高燃,各部的王爺、勇士以及大燕的王公大臣共聚一堂,還有不少女眷也到了場,為表現優異的勇士們慶功。
隨著衛傅對表現優異勇士的封賞,場中氣氛達到了高點。
這時,阿魯科爾沁部的額哲親王走了出來,恭敬對衛傅道:“陛下,臣有一女善舞,值此嘉慶,臣命她獻上一舞以茲慶賀。”
聽聞此言,場上許多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無他,大燕一直有和蒙古各部聯姻的習俗,尤其是阿魯科爾沁部,曆代出過不少後妃和王妃,大燕也有不少公主嫁入了此部。
雖近些年隨著皇家有意遏製蒙古出身的後妃,即使有蒙古女子入了後宮,位份也不會太高。
可到底有這個老例在,送部落女子入宮已成了雙方的約定俗成。
像元豐帝當年的後宮裡,就有一位是阿魯科爾沁部的女子,隻可惜這位嬪妃早亡,也未能誕下子嗣。
早先太上皇主政時,由於其性格強勢,不願擴充後宮,此事按下不提。這次額哲親王明顯就有舊事重提之意,陛下會如何抉擇?
要知道,這位陛下也是個後宮至今無人的主兒。
大臣們也不是沒建議過,這位倒不像太上皇那樣強勢,從來都是你說著,他態度溫和地聽著,聽完了該怎樣還是怎樣,下次你再說,他還是聽著,卻照舊左耳進右耳出,讓人感覺就像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裡。
實在讓人憋屈得很,不然這次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家都帶了女兒前來,就是想另辟蹊徑。
如今倒好,他們還沒冒頭,倒有個阿魯科爾沁部率先冒頭了。
冒頭得好!
若是阿魯科爾沁部成了,是不是他們也能跟著順便?
……
一時間,場上突然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十分詭異。
都等著看陛下的反應,還有人往一旁坐著的皇後看去。
福兒袖下的手僵了一下,而上還保持著微笑。
寶寶本來正在吃烤肉,突然感覺氣氛有點不對,這才反應過來。她下意識看了丈夫一眼,衛琦半垂著眼皮在喝酒,看不出是什麼神色。
大郎和弟妹都坐在父皇的下首處,聞言他下意識往父皇看去,就見父皇嘴角還噙著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額哲親王有心了,那就召上來吧。”
衛傅放下酒盞,淡淡道。
很快,就有一名穿著紅衣蒙著而的蒙古女子步入場中。除了她以外,另還有十多名蒙古男子為其伴舞。
隨著皮鼓、馬頭琴、四胡等樂器的響起,場上響起一陣十分具有草原特色的樂聲。
場中眾人翩翩起舞。
由於額哲親王的女兒是蒙著而,也看不出其長相如何,但其舞姿十分優美,伴舞漢子們的陽剛,恰恰襯托了她的身姿柔軟,可謂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