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娟見周程寧把架子搬外間還停下來不走了,“都放外間來了,不放心還是怎麼的?”
周程寧:“娟,你說我明天晚上能穿著嗎?”
“我看天陰,應該穿不著。”村子裡有廣播,但還沒播過天氣,他們當農民的,得會看天,她是故意嚇唬他的。
瞧他這樣,都魔怔了,不打擊一句晚上要睡不著。
其實隻要不下雨,一晚上再加明天白天放外麵吹風,肯定能乾的,她現在摸著都不滴水,已經被擰得乾乾的了,想來她男人的確急迫想穿上。
周程寧還要再說什麼,徐香娟直接阻止,“行了!再不去睡覺晚上就待外間,讓你盯一個晚上!”
“我睡了,不盯了。”戀戀不舍瞧一眼,周程寧才跟著已經提燈去裡間的徐香娟。
今晚上可沒昨晚的待遇,徐香娟等周程寧上床,直接熄燈,蓋被子睡覺。
“娟,我同事說栗子好吃。”周程寧睡不著,隔著牛牛,小聲和徐香娟“遠程對話”。
徐香娟冷漠:“嗯。”
周程寧繼續道:“問我在哪買的,我說是我愛人做的。”
不知道她男人想表達什麼,“然後呢?”
周程寧:“然後就繼續吃飯了,娟,他們都知道你做飯好吃,很羨慕我的。”
徐香娟覺得自己“潑婦”名聲應該還沒大到能傳學校去,八成平時給自家男人帶的飯,讓大家對她有了摳門虐待丈夫的印象。
雖然她苦日子過得沒有哥姐多,但還對苦日子有記憶的,當時吃的東西少,她就省起來,不是不讓自家男人吃,是怕自家男人傻,好菜被彆人分了去……其實家裡也沒什麼好菜。
阿寧也是的,有時候她忙顧不上他,讓他自己準備盒飯,他居然傻乎乎就放野蔥末,還放了幾天,她問他為什麼蘿卜乾這些不帶上,光野蔥末怎麼下飯?
他說她不在家,不敢開蘿卜壇子,怕沒封好,一壇蘿卜乾壞了。
怕蘿卜乾壞了,她會罵他是吧?
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
徐香娟:“同事都羨慕你,你該高興,現在就睡覺,沒準半夜不是被牛牛吵醒,是笑醒了。”
周程寧:“娟,你可不可以和我睡一個被窩?那樣我肯定笑醒。”
徐香娟:“做夢,早點睡,吵著牛牛彆怪我翻臉不認人。”現在這時間,估摸著八點不到,夠早。
愛人要翻臉,周程寧立即安靜了,果然,他在家裡地位就是不高的。
...
大早上起來,瓜瓜還沒醒,周程寧先是去把曬衣架搬到院子裡,叮囑,“娟,白天幫我照看一下,如果下雨就及早收回來。”
“知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幫他照看什麼寶貝呢。
周程寧摸著,感覺今天在外麵曬曬、吹吹風,一天肯定能乾,晚上吃完飯他得好好洗次澡。
吃完早飯,周程寧還想說話,徐香娟很快截道,“瓜瓜,送爸爸出門。”
瓜瓜聽了媽媽的話,張開小手臂,“爸爸!”
“誒,好。”周程寧抱起瓜瓜,隱約覺得愛人是煩了,沒再在愛人麵前提。
把瓜瓜抱到院子門口,見愛人已經回去裡間,周程寧蹲下來和瓜瓜說,“瓜瓜,今天下雨的話,幫爸爸提醒媽媽,讓媽媽把衣服收進來。”
瓜瓜點頭:“嗯!”
周程寧怕瓜瓜記不住,又說一遍,“下雨了喊媽媽收衣服,不要忘記。”
愛人基本待在屋裡,瓜瓜隻要睡醒就閒不住,這裡跑跑那裡跑跑,肯定比愛人更早知道外麵有沒有下雨。
瓜瓜依舊點頭,“知道啦爸!”
見瓜瓜回去,周程寧才把院子門給拉上,上班去。
瓜瓜回來,徐香娟問了瓜瓜一句,“瓜瓜,爸爸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瓜瓜:“爸說下雨讓媽媽收衣服。”
果然是這樣,徐香娟無奈,她男人這新鮮勁什麼時候能過去呢。
或許是周程寧催得緊了,徐香娟半下午去收內褲襪子,乾了,他回家知道乾了肯定得高興壞。
晚上周程寧回家,徐香娟都沒等他開口,“已經乾了,放你平時放的地方,以前的我給扔了,鍋我也給刷了在燒熱水,兩鍋水,夠用了吧。”
她不扔難道還等他自己扔?他怎麼可能舍得扔。
“夠用的。”周程寧表情先是開心,後來是肉疼,再後來仿佛是說通自己,釋然了。
徐香娟知道,結婚後,家裡最摳的其實是她男人,孩子們的爸爸。
嚴格在遵守“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晚上又是瓜瓜提早跑回來,這小家夥她是知道的,隻要一感到不對,比如爸爸要留下來乾活或者什麼,不能刷鍋碗洗漱完就回裡間睡覺,立馬自己跑回來。
徐香娟下午給自己、瓜瓜和牛牛都洗了一澡,給小娃娃洗澡就是折騰人,不過洗完人也清清爽爽的了。
也是昨晚注意到天越來越黑了,徐香娟就在廚房間也準備了盞煤油燈,他們家廚房間不容易潮,就算在裡麵洗澡,水倒地上了,也是流外麵去。
今晚上瓜瓜牛牛都睡了,徐香娟本來不打算催的,但想著晚上洗澡洗太久,著涼了怎麼辦?
趕緊去看看在磨蹭什麼呢!
徐香娟:“阿寧,洗完澡早點回來睡覺,彆磨蹭太久,容易著涼。”
廚房間門合上了,她就在外麵說話,說完準備回去。
今晚上還真涼嗖嗖的。
隻是沒等她轉身,廚房間門就開了,徐香娟:“洗完趕緊穿上衣服褲子,幾歲人了?還是瓜瓜這種三歲小孩嗎?瓜瓜都知道冷了喊媽媽給她添衣服。”
“裡麵暖和,娟你進來。”周程寧還在擦頭發,身上就有件貼身的。
徐香娟進去廚房間,的確比外麵暖和。
徐香娟:“沒帶衣服嗎?你怎麼還那麼瘦?飯都吃哪去了?”
肋骨都能很清晰看出來,她也沒心情欣賞什麼,隻有心疼。
“衣服帶著的,放那邊盆裡,我…我每頓飯都吃很多的。”他還覺得自己胖了。
徐香娟:“午飯在學校也正常吃嗎?”
他每次都吃很乾淨,一粒米飯都沒剩下,“我自己都吃光的。”
“那以後繼續好好吃飯……你頭發不滴水了就回裡間擦,彆在廚房間待太久,趕緊穿上衣服,我先回去了。”徐香娟也沒待太久,說完離開廚房間了。
周程寧在廚房間先是慢慢悠悠穿上裡衣裡褲,再慢悠悠回裡間爬床上,徐香娟正打毛線衣,見周程寧回來也沒多瞧幾眼,打了一會兒毛衣,收個小尾,把毛線筐放好,“湊過來讓我摸摸頭發乾了沒。”
聽愛人這麼一說,周程寧立即樂顛顛把頭湊過來。
徐香娟伸手往周程寧頭發摸了一把,“差不多乾了,你把你那條擦頭發的毛巾拿過來,給你換條乾的,再擦一會兒就可以睡覺了。”
直到熄燈睡覺,從頭至尾,愛人都沒提到給自己新買的貼身衣物。
周程寧還想愛人問他,穿著什麼感覺,可愛人沒問,他自己又不好意思說,覺得穿著很舒服呢,而且還是新的。
徐香娟則是想著,趕緊給她男人打件毛衣,這樣大家就都能看出他穿新衣服了,讓他也能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