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坐在車上, 不發一語。
他來醫院, 一部分是過來看望一下朱錦,他的助理, 哪個生病,隻要他不是特彆忙,都會過來看望一番,其餘就是高層領導有這個待遇, 另外一部分就是希望能在朱錦這裡見到時意。
他想朱錦是S市的人, 生病了,A城的表哥絕對是在的。
與他想的一樣,時意這位表哥的確在。
但他原本以為他們表兄弟是很好的關係, 卻沒想到在他麵前聽話又努力的一個人,在麵對性格溫和的表哥會是這樣的傲慢無禮,尖酸惡毒。
他其實可以進去教訓自己的員工, 但他想, 他進去,時意肯定難堪,畢竟是他們家的事情,他總歸是個外人。
所以他轉身離開, 此時此刻, 回公司的路上,沉默不語。
他發現他真的太想當然了, 他以為時意去接在酒吧的表弟是因為感情好, 但現在想一想, 也有可能是無奈啊。
親人就是這樣,你再討厭,沒有鬨僵,作為兄長,該拉扯弟弟還是得伸出手拉一把。
周野知道朱錦的母親姓時,所以也猜得出來,朱錦的媽媽是時意的姑姑。
想到這裡,抿起了嘴。
周野身邊的助理扭頭看到他靠在椅背上,捏著自己的眉心,聽到一句:“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把時意討厭的人拉到了這麼好的位置,這麼好的平台。
給他學習的機會,讓他快速成長。
就算他在專業上略有不足,也因為時意的這一層濾鏡,帶了一些包容。
卻沒想到。
怎麼都沒想到,朱錦對待自己的表哥竟是這樣的態度。
唉,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是不是該慶幸,時意還不知道他是望世的總裁,不知道朱錦是他的員工?
看朱錦的態度,應該平時沒少在家人麵前,或者時意麵前說自己在望世多受重用,總裁如何對他另眼相看,而他是多麼的前途無量。
想到這裡,周野深深歎了口氣。
時意和朱錦並不知道未關的病房門外來過人。
朱錦將所有的惡氣都發泄出來後,閉上眼睛不去理會時意,時意自顧自吃完了自己削的梨。
還挺甜。
朱錦聽到時意哢嚓哢嚓仿佛故意咬的很大聲,睜開眼想繼續噴時意,就看到他手裡拿著水果刀轉著玩,另一隻手將吃完的水果果核慢悠悠的扔進垃圾桶,時意瞥一眼朱錦,倆人誰都沒理誰。
時意看到朱錦瞥一眼重新閉上了眼睛,心中對於自己在江濯那裡學會玩刀這一技能,感到開心,還算有點用,雖然他當時就是純粹學著玩,覺得這個手法有點酷。
沒想到,今天還派上用場了。
朱錦這兔崽子也就是個嘴上耍狠的人,真跟他真刀真槍,慫著呢。
朱錦是覺得自己現在生著病,這麼虛弱,真跟表哥打起來,也不是他對手,加上看到他玩刀玩的那麼溜,心中自然覺得自己要吃虧,隻好閉上了嘴。
從S市到A城一個多小時能到,但再到醫院也還要將近一個小時,所以時意在醫院陪了兩個半小時,完美做好了一個陪床的任務,他得把麵子功夫做足,主動接水放在床頭,雖然朱錦沒喝,但時意並不在意,他接水就是給姑姑看的,讓姑姑知道,他該做的都做了,所以並沒有朱錦不喝他還要喂他水,他還沒賤到那個地步。
要不是看在姑姑的麵子,他早走了。
兩個半小時後,時秋雪和朱宏腳步匆匆的趕到了兒子的病床前,時秋雪心疼的直接握住了朱錦的手,語氣既埋怨又心疼地說:“你是不是又亂吃東西,熬夜了,不然怎麼會忽然就這樣了呢?”
朱宏在旁邊說:“是不是工作強度大?”
時意起身給時秋雪和朱宏各自倒了一杯水。
然後簡單的說了一下他在醫生那裡的情況對姑姑說:“醫生說要住院兩天,觀察一下,打兩天點滴,其他沒什麼問題,就是飲食不規律,吃的比較雜,所以誘發了。”
朱錦硬邦邦地對時意說:“你可以走了,我要和我爸媽說說話。”
時秋雪臉頓時一變,瞪一眼朱錦說:“怎麼跟你表哥說話呢?”心裡罵朱錦真是個混球,越大越不成樣子。
時意翹起嘴角笑了笑,沒看朱錦,而是對時秋雪說:“你們來了,也沒我什麼事情了,如果姑姑和姑父哪個不陪床,晚上需要住我那裡,我現在回去也好收拾出房間。”時意也就客氣客氣,他唯一歡迎的人隻有姑姑,姑父什麼的隨口那麼一說。
朱宏擺擺手說:“不用了,你回去吧,倒是麻煩你休息日跑來一趟,我們這兩天都會守在小錦這裡。”場麵話朱宏還是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