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一下子就慌了, 他緊緊握著手機說:“媽, 你不要激動,醫生說你不能情緒激動,我我現在就過去,我馬上過去!”
電話裡邵莉的聲音透著壓抑, 但能聽到她的啜泣聲, 讓人不由跟著悲傷。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林斐然打車來到了療養院。
邵莉一直坐在房間內等他,此時的她情緒已經有所調整,隻是眼睛紅腫著, 顯然哭了很久, 隻是現在已經沒有了淚水。
林斐然忐忑地走進房間, 一眼就看到了母親眼神中的心痛和悲傷。
邵莉一隻手握著沙發扶手,定定地看著鼻青臉腫的林斐然。
那封信裡雖然沒有提毆打這個詞彙, 但因為他惹到了那人, 將他收拾了一頓這點, 還是提了得,邵莉雖然心疼,可是想想兒子做的事情, 便覺得這點皮肉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的那些事情,真的惡劣至此, 若不是向她頗為信任和看好的周橋求證, 邵莉根本不敢去想這真的是她那個從小乖巧絕不做壞事的兒子做的。
而讓他這樣做的舉動不過是因為他喜歡一個他永遠不會得到的人, 甚至利用欺騙了周橋。
邵莉心疼周橋, 掛電話之前說了許多對不起,她知道這句話很蒼白無力,可還是發自肺腑的表達她的歉意。
周橋是個很好的孩子,對她很尊敬,也很愛護兒子,她對周橋一直是很滿意的,隻是造化弄人,周橋的真心錯付了人。
有太多事情邵莉不知道,也無從知曉,但是那通電話讓她徹底的明白了兒子的另一麵。
她感到羞恥,慚愧,剛知道的時候她更多的是崩潰,可是現在看到兒子這幅樣子,她又忍不住的心痛。
那是她的孩子啊,她的心情被各種情緒交織,無法言表。
邵莉看著林斐然走過來,跪在她的麵前,邵莉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她一隻手拉著林斐然的手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喜歡一個人,並不應該去作惡,這樣的人誰又能喜歡上?你這是怎麼了斐然,是我拖累了你嗎?”最後一句仿佛是歎息,卻讓林斐然陷入到了巨大的不安中。
他跪著往前挪了幾下,緊緊握著邵莉的手,搖著頭說:“媽,我錯了,你不要這樣,你沒有拖累我,我隻有你了,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林斐然非常害怕邵莉放棄自己,拋棄他。
邵莉流著淚看著林斐然,林斐然哭的鼻涕眼淚看著邵莉。
邵莉是個心硬的人,她再怎麼心疼兒子,可自尊不允許她還住在這裡,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有什麼臉享受現在的一切?都是用了手段得來的,她用手輕輕撫摸兒子的臉,看到他忍著痛,語氣哽咽地對他說:“斐然,媽媽不想住這裡了,明天等大家上班了,去辦理出院手續吧。”
林斐然瘋狂搖頭說:“媽,不可以,你的病不可以出院,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做,不應該因為自私的想法就去傷害彆人,利用彆人,你怎麼罵我打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離開這裡,我可以自己繳費。”
邵莉淚盈於睫,看著瘋狂搖頭的林斐然,一度說不出話,她對林斐然說:“可是這裡媽媽真的住不下去了,我一想到你為了我去欺騙彆人,背叛朋友,甚至傷害和利用他們,我的心就很難受,住這裡就像是在用刑,我們回家好嗎?媽媽的病已經好了很多,媽媽答應你,就算離開了這裡,也會好好麵對生活,不會自暴自棄,我們一起去麵對,好嗎?”
林斐然很害怕媽媽離開療養院,身體就會變差,更怕媽媽離開他。
可是他也知道,媽媽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繼續住在這裡,當看到媽媽堅持的眼神時,這是林斐然第一次後悔,可是有時候很多事情是推著他走的,當年他沒有辦法,沒有經受住誘惑接受了當江行淵的線人,與江濯的朋友交好,關注江濯的一舉一動,因為當時他本來就很關注江濯,覺得這件事不難,加上母親情況緊急,他便做了這樣的選擇。
其實到現在他都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有時候想要達到目的,是必須要做出犧牲的,他不想媽媽離開他,所以選擇了背叛朋友。
隻是如今,報應來了。
然後便被巨大的挫敗感和恐懼填滿,他已經不敢去想任何一個跟他有過關聯的人,更關心的是母親。
他以為江濯會正麵跟他對峙,但對方連見都沒見他,輕輕巧巧把這件事揭過去,還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把他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邵莉比起林斐然更加堅定,最終林斐然沒有拗過邵莉,選擇辦理了出院手續,隻是延遲了一周,因為他需要給母親租一間環境幽靜的房子,在郊區某個設施完善,綠化比較好的偏僻地方給母親租了一間房子。
在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看到來電信息的江宏給林斐然回了電話。
也是那通電話讓林斐然知道,江老爺子沒有不管母親,隻是負責轉賬的公司因為係統原因延遲了一些時間,現在費用已經繳納完畢。
隻是林斐然已經不需要這些了。
邵莉離開療養院後,林斐然安排妥善母親,距離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周,他回去上班,得知被解聘了,給了一筆提前解約的賠償金,林斐然為了方便照顧母親,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
因為是郊區,工作環境可想而知,工資也一般,不過離得近,可以經常去看望母親,林斐然因為擔心邵莉,每天都會回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