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怔了一下說:“是因為他生病了嗎?”
時意嗯了一聲,控製著角角的手臂還有腿,不讓他再亂踢打。
角角一邊掙紮一邊哭,嘴裡嚷嚷道:“壞爸爸,壞人,壞,不要去。”說得斷斷續續,說到後麵嗚嗚嗚哭了起來。
角角最近經常動不動就掉眼淚,哭鬨,從前他摔跤了都會自己爬起來,拍拍手笑一笑,什麼時候這麼情緒化過?
時意眨眨眼,強忍淚意,忍到眼眶發紅,他現在隻祈求不要太嚴重。
他在這之間問了自己很多次,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不能他來替孩子受這份罪。
更多的是自責,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沒有讓孩子免去禍事,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鑽了空子。
他更恨使壞的人,恨這人手太毒,竟然對一個兩歲稚兒用這樣的手段。
他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生江濯的氣,可是他就是氣,他在遷怒。
他氣江家這個是非之地,他氣自己,氣江濯。
他不是聖人,他有七情六欲,他當然會遷怒。
他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江濯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時意帶著孩子在車上,腦袋裡各種念頭閃過,他想如果角角的身體很嚴重,他一定要帶著糯糯和角角離開江家,他不能再待在這裡,再待下去,他怕另外一個也受到傷害,他更怕還有更多事情等著他們。
江家固然財富驚人,可是前麵的陷阱太多了。
而他的兩個孩子也太小,根本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他害怕。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崩潰,會因為這件事兒胡思亂想。
他連現在是誰下的藥都不知道。
一時之間,仿佛所有人都有嫌疑。
那些喜歡角角的人,真的喜歡角角嗎?
各種思緒襲擊著時意的腦袋。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自亂陣腳,也不要再胡思亂想。
不要去想太多。
或許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壞,或許一切都還有的救。
他應該給江濯和自己一點信心,也給角角一些信心。
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天晚上,彭旭沒有等到姐姐的電話,他給姐姐打電話,那邊也沒有人接。
一向謹慎的彭旭,甚至來不及收拾實驗室裡的東西,就拎著早就準備好的行李和護照前往國際機場。
這些東西一直準備著,因為他知道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完美,不會一直無人所覺。
隻是有人比他動作更快,直接在路上把他的車逼停。
後來他被帶到一個地方關了起來。
郭成義和江濯在三個小時後,等到了檢測報告。
“糖果裡的藥物是一種未獲得國家批準生產的違禁藥物,每粒糖果中含有的藥物劑量特彆小,最重要的是,他加了一些其他成分在裡麵,完全是狗屁不通的假藥,至於危害,服用高劑量會影響孩子的內分泌,會有嗜睡的症狀……孩子服用了多長時間?”
“一周多。”
“那劑量很小,雖然對孩子不好,但是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方,這要是連續需用半年以上,這孩子怕不是腦部都要受損,身體虛弱點的,還有可能致殘,大小便失禁都是輕的,還好,隻是一周多點,加上藥物成分不純淨,這才把傷害降到了最低。”
在醫生的再三解釋下,江濯那顆壓抑的心情終於得到了片刻的釋放,特彆是他把角角和糯糯今天的體檢報告也帶來了,專家看了後說:“女孩一切正常,你們看幾個地方,小的那個這裡的數值稍微有點高,但這個高還在平均值,並不影響他太多,隻是會有些情緒化,暴躁易怒,嗜睡,停止服用後,差不多半個月就會恢複正常,還好你們發現的及時,若是半年以上,停了也沒用,他要是真的很厲害的專家,製造了這個藥,服用時間長還會有成癮性,因為能緩解他身體上的痛楚,普通的止痛藥都沒用,得是特定的處方藥,放心,大劑量的服用,體檢是能檢查出來的,體檢各項數值的增高都無法隱瞞被下藥的事情,這個製藥的人並不是什麼特彆厲害的製藥專家,不過也要多虧了他是半瓶子咣當,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聽了醫生的話,江濯心裡稍安,立即給時意回了個電話,不想讓他胡思亂想。
時意聽到孩子停藥半個月後就能恢複正常狀態,差點哭出來,他一直在電話裡追問。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沒事嗎?你不要為了不讓我擔心故意騙我,我不需要你騙我,我需要完全真實的反饋。”
江濯特彆堅定有力地對他說:“相信我,我不騙你,那藥最少要累計服藥半年以上才會有危害,現在很輕微,隻是早期症狀,停藥半個月,身體調理後就能恢複過來,身體代謝能力快,不足半個月就能好全。”
時意喜極而泣,眼淚默默落下,他說:“還好角角和糯糯都沒事,不然我肯定要跟你打一架,都怪你。”
江濯聞言心中酸澀,不是因為時意說要跟他打一架,而是他敢這麼說,說明這件事的心結因為他的話解開了,如果他真的無比在意,心結太深,絕對會默不作聲的把一切事情處理好,然後帶著孩子離開。
畢竟在這裡,也無法保證孩子不被有心之人傷害。
但現在,時意沒有選擇這麼做,他選擇了相信,江濯當然知道,那一刻,時意的心有多亂。
因為他一直知道,孩子對於時意來說有多重要,從當初江行淵把孩子抱走,他差點想和他離婚的時候,江濯就能看出來。
但江濯從不因為這件事而責怪怨憤,因為他知道他的過往經曆,他不怨恨,隻是心疼。
而現在,時意沒有真的怪他,隻是語言上的一種發泄。
江濯輕聲說:“等角角好了,你想怎麼打我就怎麼打我,我絕不還手。”
時意嗤了一聲說:“你好好處理這件事吧,我先陪孩子,打架的事情,等孩子好了再說,不要輕易放過下藥的人。”
江濯毫不猶豫,答應道:“絕對。”
而江家老宅,主院內,江博成一臉懵逼的被帶回來,他當時正在和幾個老朋友喝酒,發泄心中的不滿,嘴裡對江行淵罵罵咧咧,罵著罵著卻看到父親的人如潮水一般湧入到包廂內,把他嚇得夠嗆。
江博成一度懷疑難道自己身上有竊聽器,父親把自己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瞬間心情忐忑,嚇得要死。
而另一邊,江澈也在和幾個朋友喝悶酒,和江博成一樣發泄心中的不滿,後來去打麻將,剛壘好長城,準備擲骰子,就有一群黑衣人走進來說老爺子請他回去。
江澈滿腦子都是,自己做的壞事被老爺子知道了?
比如說賭錢輸了快□□百萬還沒填上。
這沒腦子的父子倆都沒想到回來聽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江博成當場抽了彭婭一巴掌。
“你他媽想死彆帶上我!你那個天殺的弟弟,我早看出來他不是個東西,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很厲害,誰都查不出來?我要是想做這種事,輪得到他來教我?”我他媽就是看出來自己不是乾這種事情的料,所以從來不去想下毒,綁架之類的陰損招。
老爺子雖然給的錢不是他預想中的那樣,可是也不代表他要搞死人搞殘誰來泄憤。
江澈也是沒想到,他除了吸毒是江家明令禁止不允許做的事情,不然就會剝奪一切權利,其他的打個架,賭錢,玩點女人男人什麼的他是乾了,但是女人男人這都是你情我願,賭錢也是家裡有資本,打架當然是看不順眼對方,但除此之外他都搞不出來大事情,因為這種事情,父親江博成不止一次耳提命麵,千萬不要乾這種蠢事,老爺子火眼金睛,會被這點伎倆嚇到?
而且老爺子冷血無情,就算搞了他們的競爭對手,比如說江濯或者江濯的家人,老爺子也可以迅速培養其他旁係的江家子弟,他看不上的人,就算主支這邊的人死光了,也不會是他們的。
就因為江行淵對他的教導根深蒂固,江博成從不冒進,也一直督促性格乖張脾氣很大的江澈彆想搞事情,不然他都救不了他。
結果交代來交代去,唯獨遺漏了彭婭,更沒想到彭旭在旁邊煽風點火,搞得花裡胡哨的,家裡更是雞飛狗跳。
這江濯的兒子要是有點事,還不得拿他們的命賠?
想到這裡,江博成立即又想抬腳踹彭婭,江溏把江博成攔下了。
“爸,媽也是被舅舅攛掇的,他弄這些東西的時候,是直接給琪琪的,媽媽一開始都不知道,是後來才和媽媽說的,今天我也提前帶著她過來把這件事說出來了,你就不要再打她了,最根本還是舅舅的錯,他野心太大了……手也伸得太長了。”舅舅想法太多,自命不凡,覺得自己特彆厲害,能夠掌控一切,不過是自以為是,貪心不足而已。
江博成氣得胸膛不住起伏,聞言道:“那個渣滓,就該被關到牢裡一輩子!”然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彭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