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為她添了杯茶,調侃道:“你為她準備了這麼久的嫁妝,看來是要派上用場了。”
容錦沉吟片刻,也笑道:“興許吧。”
一轉眼都這麼些年了,容綺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沈裕與周氏本就是故交,當日大婚,周氏長房那位大夫人更是親自來當了這個“全福人”,容錦與她也算因此結緣。
這些年,她不常在世家宴飲露麵,但周家遞來的請帖大都是要去的。
若真想議親,也不過一句話的事罷了。
隻是她仍有些許顧慮,須得問清楚才行。
容綺才回府中,就被知會了。
她心知這事就不可能瞞過自家長姐,換了衣裳,隨意吃了塊糕點,便隨著紅茵來了書房。
容錦也沒同她兜圈子,直截了當問:“你可想好了?認準了就是周堯?”
容綺垂眼看著腳尖,好一會兒L,竟緩緩搖了搖頭。
容錦訝然:“我以為你中意他?”
“阿姐你興許不知,早些時候春闈放榜,他考中了,昨日也問了我的意思……”容綺輕聲道,“我便問他,若是嫁到周家,今後還能如先
前那般行醫看病嗎?”()
她心中必是喜歡周堯的,說著說著,眼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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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緊緊地咬著唇,強忍了下來。
“他沒答,想是自己也說不準。”容綺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師父傾心教了我這麼些年,顏氏家傳的針法都傳給了我,是想要我來傳承衣缽的。我哪能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棄之不顧?”
“更何況我本就不是什麼聰明的,唯一一點心眼都擁在醫術上了,也應付不來後宅那些彎彎繞。他繼母那樣難纏,我總不能時時指望著阿姐你幫我撐腰。”
容綺說著說著,已經成功將自己給說服了,“還是不嫁為好。”
這些話她不知想了多少遍,一長串說出來,容錦愣是沒找到插話的時機。
容綺像少時那般,委屈難過了,便要湊到她身邊。
容錦垂眸,如當年那般撫著她的鬢發,柔聲道:“你既想好了,那就不提了。”
容綺低低地應了聲。
她昨夜一宿沒合眼,就這麼坐在柔軟的地毯上,伏在長姐膝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容錦由她倚著,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陪了許久。
沈裕原本已經想著該著人籌備親事,午後容錦回來,一見她的神色便知事情有變,眉尖微挑:“是周家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是,也不是。”
容錦在小幾l另一側坐了,三言兩語,將容綺的顧慮講得明明白白。
沈裕對這樁婚事其實無可無不可,聞言也並無失望之色,反倒輕笑了聲。
容錦拈起棋簍中的一枚棋子,叩了叩棋盤。
“我隻是想,她不愧是你與顏大夫教養出來的人,”沈裕摩挲著指尖,微微頷首,“有自己的主意,很好。”
“她這般,你今後也儘可以放心了。”
這話聽起來實在順耳,容錦心中殘存的那分陰霾也煙消雲散了,落了一子:“來局棋吧。”
雖說學棋最初心不甘情不願,但她漸漸地也喜歡上了,一直並未落下過。每年往山中彆院去時,還會向方寂大師討教一二。
到如今已大有長進。
就連沈裕想要贏她,都不似從前那般輕而易舉,須得步步算計才行。
於容錦而言,這其實是個靜心的法子,隻要全神貫注地沉入棋局之中,其他紛擾便會被隔絕在外。
她托著腮,目不轉睛地看著縱橫交錯間的黑白棋子。
不知過了多久,在意識到自己的贏麵已經很大,極有可能勝過沈裕時,整個人都不可避免地雀躍起來。
早前也有過這麼一回,隻是她那次高興得太早,才翹尾巴就被沈裕抓了個漏洞,愣是翻盤贏了看起來無望的一局。
她從未想過要沈裕有意讓自己,但功敗垂成,還是為此梗了半晌。
沈裕哭笑不得,哄了好久才算翻篇。
為避免重蹈覆轍,容錦這回慎之又慎,直到最終勝了半子,這才喜笑顏開地宣告:“我贏了!”
沈裕含笑注視著她,目光溫柔,聲音卻輕得像是枝頭枯萎墜落的殘葉:“是啊,你贏了。”
容錦臉上的笑意霎時如潮水般褪去,隔著棋盤撲上前:“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沈裕抬袖掩了半張臉,不願讓她見到血色,可逐漸模糊的神智還是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氣,無力地垂在容錦肩上。
血氣蔓延,棋子紛紛跌落在地,猶如飛濺的雨滴。
“活下去,”容錦信手抓了一粒黑子,像是攥著根救命稻草,慌亂道,“你曾答應過我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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