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報道,今晚有八號風球,提醒廣大市民做好防護安全……”
灣仔區域——
劈裡啪啦下著大雨,電視廣播上麵不時出現氣象報道。
原本繁華的灣仔碼頭,此刻變得冷冷清清。
一艘小船猶如孤葉漂泊在暴風驟雨海麵上,起伏不定,好像隨時會被大海淹沒。
須臾——
這艘小船漸漸停靠在碼頭附近,這樣的天氣不會有海警巡邏,正是偷渡最佳時刻。
“同誌,香港到了!”
船老大把纜繩捆綁在碼頭立柱上,披著雨衣回頭對船內五人說道。
五人當中一個豹子頭男子朝外麵張望兩眼,回頭對四人說道:“打靶仔,大傻,生雞,烏蠅頭,地點到了!可以下船!”
“軍哥,這次我們一定能發財嗎?”其中個頭矮小的烏蠅頭說道。
“當然能!”豹子頭男子大軍說道,“隻要來到香港,找到東哥,我們就可以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做買賣!他說過的,香港是資本主義世界,滿地都是黃金,隻要你肯拚命,就能發達!”
船老大聽大軍這樣說,忍不住譏嘲道:“滿地黃金是沒錯,那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去賺咯!”
“怎麼沒本事?”五人當中塊頭最大的大傻亮出背後插著的鐵錘,“老子就是要憑借這把鐵錘,砸破這資本主義枷鎖,解救這裡老百姓,順便發些小財!”
一看對方亮家夥,船老大立馬縮腦袋,“我和你們開玩笑的!香港歡迎五位革命小將!祝你們前途似錦,旗開得勝!”
大傻冷哼一聲,看向大軍。
大軍走向船老大。
船老大知道他們是亡命之徒,嚇得後退:“你要做什麼?江湖規矩,我送你們過來,你們可不能過河拆橋!”
“放心!”大軍用大手拍拍船老大肩膀,“放心,我們過來這邊是為了求財!不會亂殺人!”
“那就好,江湖規矩你們還要出偷渡費的,誠惠,一人五百塊!”船老大伸出手要錢道。
大軍咧嘴一笑,露出黃色牙齒,模樣猙獰:“我們沒有錢!”
“啊,沒有錢伱們偷渡個什麼勁兒?”
“我們現在沒錢,可是三天後就會滿載而歸,每個人都成大富翁!”
“誰說的?”
“東哥說的!”
船老大翻白眼,“哪個東哥呀?有沒有搞錯,以後這生意我還怎麼做?”
“李向東!他就是我們東哥,也是我們大圈幫大佬!”
“啊,是他?”船老大一驚,臉露懼色。
“你認識東哥?”
“我們做偷渡的誰不認識他?他是大佬嘛!”船老大心有餘悸道,“好了,我信你們話!三天後哦,到時候你們回去,加上來時路費要給三倍!”
“放心!隻要我們發達,少不了你的!”大軍豪氣道。
他必須要和這邊偷渡的打好關係,這樣才能有來有往。
船老大也很清楚他們是什麼身份,大名鼎鼎的“省港旗兵”。
不過船老大更清楚那位東哥是誰。
大圈幫大佬,號稱“殺人王”的李向東,也是省港“十大通緝犯”。
李向東三年前偷渡來港,在港期間他犯下多宗刑事案件,為全港警方所通緝。
後來他返回大陸,召集一乾窮哥們,組成大名鼎鼎的省港旗兵,赴港搶劫銀樓。
靠著搶劫,李向東一手組建了大圈幫,開始在香港地下世界站穩腳跟。為此還和盤踞香港多年的老牌社團十四k多次火拚。
靠著訓練有素,真槍實彈,硬是被大圈幫打出一片天下。
這段時間大圈幫因為忙著和十四k火拚,被香港警方盯得很緊,像打劫金鋪這種來錢快買賣暫時不能再做。
李向東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安排偷渡,搞來大軍他們五人,讓他們五人組成新的省港旗兵,他在這邊吸引警方注意力,讓大軍他們出手打劫。
大軍他們這幫苦哈哈,在老家都是不怕死革命小將,最是不怕死。聽說來香港能發財,當即就偷渡過來投奔李向東。
船老大是聰明人,知道大軍五個人不易得罪,而他們背後的大圈幫,大圈幫大佬李向東更不易得罪。
做他們這一行本就不光彩,賺的錢也見不得光,所以他才會與大軍打好口頭協議,等大軍他們打劫金鋪凱旋歸來,到時候跑路回去老家,再支付三倍偷渡費。
……
大軍他們穿了雨衣,趁著夜色冒著大雨來到與李向東約好的“周記狗肉火鍋店”。
這家火鍋店位於旺角,以前開店在九龍城寨,隨著九龍城寨被杜永孝帶兵摧毀,這家火鍋店就再也開不下去,於是就搬出九龍城寨,來到港島。
旺角是港島最繁華地帶,人流量大,江湖豪客也多。
這些人大多吃過一次狗肉火鍋之後就難以忘懷,於是很快就成這家店老顧客。
火鍋店老板本來惆悵今晚有暴雨風球,沒什麼生意,沒想到一口氣來了五個。
等到大軍他們脫掉雨衣,店老板才看清楚他們模樣,一身很土的綠衣服,腳下是黃膠鞋,一進店就好奇四下打量。
店老板見多識廣,當即上前道:“幾位老表吃些什麼?”
“咦,你咋知道我們是大陸來的?”大軍奇異道。
店老板笑道:“我是做生意的嘛,什麼人沒見過。五位老表吃什麼?”
“你這不是狗肉火鍋店嗎,當然吃狗肉了!”
“嗬嗬,我們這裡狗肉也有好幾種的,黑狗肉,白狗肉,野狗肉,柴狗肉,還有圈養的肉狗肉,價位不一樣,口味也不一樣!”
“來最貴的!”
“最貴的當然是黑狗咯!”店老板笑嘻嘻,扭頭對夥計招呼:“帶客人去看看貨色,相中了再說!”
“好嘞!客人,請吧!”夥計笑眯眯,朝大軍做個邀請姿勢。
大軍看一眼老板:“你咋不問問我能不能付起錢,就這麼相信我?”
“嗬嗬!”店老板一笑,指了指外麵:“像這樣的鬼天氣,五位還能找到我這裡來,可見你們是和人約好了的,就算你們付不起飯錢,也有人能付得起!”
“聰明!”大軍朝店老板豎起大拇指,“你們香港人果然聰明,怪不得一個個都會發達!”說完扭頭對大傻,烏蠅頭,打靶仔和生雞道:“你們誰跟我去看看?”
“我去!”大傻像鐵塔般站出來。
“好,走!”
大軍二人在夥計帶領下朝著火鍋店後麵走去。
外麵突然閃現一道霹靂,緊接著傳來一陣雷鳴,轟隆隆,驚天動地。
店後麵傳來一陣狗叫聲。
汪汪汪,亂糟糟。
“你們運氣好,這裡還有六條!這條就是黑狗!黑狗肉吃了去晦氣!”夥計指了指叫著最凶鐵籠子。
籠子裡一頭大黑狗齜牙咧嘴,朝著大軍等人咆哮,偌大籠子被它搞得咣當亂響。
“這條狗看起來很凶!”大軍說。
“那是當然!”夥計笑道,“我們老板殺狗這麼多年,身上聚滿殺氣,每次他過來抓鉤狗,那些狗聞到他身上氣味沒有不腿軟腳軟,唯有這條大黑狗最是凶惡,上次還把我們老板手臂咬傷。”
大軍笑了:“好狗!越凶,我就越喜歡!”
夥計搖搖頭:“問題是它太凶了,怎麼抓呀?”
說著話,夥計就試著抄起旁邊鐵索,朝著狗籠伸進去,想要把狗頭套住,再把它勒死。活的他可沒法下手,上次老板手臂可是被咬得稀爛。
試了幾次,夥計都沒成功。
那條大黑狗像成了精,竟然會躲避索套。
大雨漂泊。
狗叫聲不斷,叫得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