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寶箱此時並未上鎖,焚狼好奇地掀開蓋子,卻看到鋪滿箱底碎晶。
黎銀曼詫異地叫道:“你從哪裡弄來?”
楚弄影隨口道:“考場裡撿。”
黎銀曼當即皺眉:“不可能,神境廢墟裡有那麼多嗎?你是洗劫全考場碎晶!?”
楚弄影大言不慚:“沒有洗劫,大家喜歡我,特意送來。”他們還組隊來送。
黎銀曼:“……”我看你是有夠不要臉。
校區內,雲破收到雷係貓心意滿滿土特產,跟黎銀曼陷入同樣深思。他望著閃閃發光碎晶,腦海中卻莫名浮現出考生們慘叫,不知這是沾滿多少人血淚戰利品,她該不會團滅整個考場吧?
最關鍵是,楚弄影還在旁邊洋洋得意地獻寶:“怎麼樣?我考試夠順利吧?這些都給你做手工用!”
“……好,謝謝。”雲破硬著頭皮露出微笑,隨即用車鑰匙引開她注意力,他溫和道,“你出去看看吧。”
楚弄影拿到新車鑰匙,她立刻撒歡地奔出去,打算檢驗自己新玩具。
焚狼見雲破臉色一般,奇怪道:“老大,你怎麼看上去不高興?我聽說碎晶挺值錢啊?”
雲破長歎一聲:“這車買早了。”他就不該相信她“考試順利”。
雖然楚弄影在考場裡惹是生非,但她好心送自己一箱碎晶,雲破自然不能辜負她心意。他拿著碎晶研究半天,乾脆裝配在兩人袖箭上,加大袖箭穿透力,同時製成碎晶箭,算是物儘其用。至於那塊能源石,他暫時沒想到使用辦法,就先幫楚弄影收起來。
楚弄影戴上新袖箭,不由讚美小龍傲天心靈手巧,她佩服道:“可以啊,早知道我就多撿點垃圾……不是,多撿點土特產給你。”
雲破見她毫無反悔之意,無奈道:“你下回彆將其他考生趕儘殺絕了……”
楚弄影:“好吧,沒有下回啦……”
雲破正要表揚她懂事明理,又聽她振振有詞道:“反正我就考一回,又不會落榜再考。”
雲破:“……”重點明明是“趕儘殺絕”,而不是“下回再考”!
楚弄影在神境探索中毫無疑問獲得滿分,接著便剩下她最為拿手武道對決。雲破這回長記性,他決定陪同其他學生前往學院考試,一是親眼見證楚弄影拿下新生第一,二是辦理自己特招手續,三是牢牢地牽住她,阻止她搞壞同學關係。
航空艇內,四人重新同坐一桌,跟他們參加筆試時一模一樣。唯一不同就是,雲破等人周圍不再有彆國考生,隻有預備班同學敢坐在附近。
黎銀曼麵無表情地看向雲破,涼涼道:“她已經成功榮升新生們頭號敵人。”
楚弄影在考場中肆無忌憚地劫掠,不光惹到自己考場考生,還連帶激怒那些考生朋友。當然,大部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偷偷躲著她,基本不敢湊上前。
雲破心中既無可奈何,又有點習以為常。他現在根本沒法如原著中顧影自憐,認為自己沒有朋友陪伴。人可能是需要對比生物,他感覺自己人緣相比杠精還行,倒是她如實地奉行童年話,根本不打算隨便交朋友。
雲破發現,周圍人都隨著歲月產生變化,隻有楚弄影不改多年前態度。膽小懦弱又怕鬼泡泡逐漸長大,有勇氣跟陌生人自如地推銷;暴躁易怒愛鬨事焚狼慢慢沉著,開始有少年英氣與硬派。即使是雲破,心態都在變。
楚弄影卻仿佛被時間拋下,她好像一直很成熟,又好像從未成熟過。除了外在些許變化,她內在沒被光陰刻下任何痕跡,永遠維持著自己穩定氣場。
雲破不知自己在盼著她變,還是盼著她不變,如今隻能無言地望著她走下去。
聯盟學院內,考生們聚集在學院武道館門口,等待第三輪考試。學院內武道館絲毫不比共和國遜色,是露天開放式豪華場地,雨天卻能關閉上方巨大天窗,使用起來很方便。
學院武道館規矩跟共和國內差不多,考生和觀眾都需要將身上危險物品摘下,寄存在專門儲物櫃裡。
密集人流中,文遲暮來到共和國隊伍,他四處環顧一圈,果然一眼就看到雷係大佬。她束起長發,在眾人中格外出眾,正在排隊寄存物品,側頭跟旁邊人說著話。
文遲暮低頭看看瓶中靈犀草,他心中掙紮糾結許久,還是握著東西走上前。神境探索結算時,他不知為何沒有將靈犀草換成高分,反而莫名其妙地留下來,或許是覺得自己不該拿,或許是記得她話。
雷係大佬說靈犀草堅持不到考試結束,但她可能願意拿能養活植物盆栽?
楚弄影站在助考人員麵前,她正在寄存取下袖箭,同時聽著雲破嘮叨。
雲破一邊解自己袖箭,一邊反複叮囑道:“你到場上不要出手太重,又搞得像班裡上回那樣……”
楚弄影曾一拳將黎銀曼打出鼻血,她連統帥之女都敢揍,難保不會在場上沒輕沒重。
楚弄影:“你也對本屆考生太沒信心,說不定人家比班裡同學強呢?咱們班同學是體質弱!”
雲破聽她又開始胡說八道,他正要出聲吐槽雷係貓,卻突然注意到旁邊某人。
那是個清秀俊逸男生,對方握著種有靈犀草玻璃瓶,滿臉躊躇地望著他們,看上去想要搭話。
隊伍裡有人探頭道:“同學,麻煩你彆插隊啊?大家都排著呢?”
文遲暮趕忙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解釋道:“對不起,我不存東西,馬上就離開!”
楚弄影回頭一看,她認出一麵之緣文遲暮,驚奇道:“是你啊?”
[他怎麼找來了?]藍精靈同樣不解,就記得對方給杠精撿過鵝卵石。
雲破聞言眼神微深,他不安地抿了抿唇,僵硬地看著陌生人跟她搭話。
文遲暮沒料到楚弄影身邊有人,他當時錯過她在候考大廳雷光首秀,又記得她一直在考場獨來獨往。萬萬沒想到,大佬居然有同伴相隨,而且還是男性。
文遲暮望著麵無表情雲破,竟看穿對方在強作鎮定。實際上,他同樣在強作鎮定,覺得貿然衝上來自己猶如傻帽,做出莽撞而愚蠢行徑。
文遲暮硬著頭皮遞上靈犀草,乾巴巴地問道:“……你還要這個嗎?”
楚弄影看到靈犀草一愣,沒想到文遲暮居然沒拿去換分,而是細心地養起來。她對養花養草沒興趣,索性搖了搖頭:“不要了,你拿著吧。”
文遲暮黯然地垂眸,他其實早就猜到此等答案,隻是心中還暗藏一絲僥幸。
雲破沉默良久,突然低聲道:“收下吧。”
楚弄影:“啊?可我不會養?”她連家務都懶得做,還有空養花養草?
雲破強壓心底翻滾巨浪,他風輕雲淡地開口:“人家專門送來,你就收下吧。”
“那好吧……”楚弄影感覺莫名其妙,她誤以為雲破要養,還是伸手接過靈犀草,客氣地朝文遲暮道,“多謝。”
“……沒事,那我走了。”文遲暮尷尬地笑笑,他說完便轉身離去,隻覺得自己被當眾打一記響亮耳光。他現在倒寧願她彆收下,自己送出去不收,雲破出聲卻改口,這代表什麼?
文遲暮自嘲地笑笑,沒想到自己會經曆青春期滑稽,他懵懂模糊悸動來不及明晰,便已經死在對手冷靜一刀下。雲破是拔劍不沾血殺手,無聲無息就結束暗流中戰鬥,遊刃有餘地宣誓主權。
文遲暮想起寄物櫃台上兩對碎晶袖箭,她將收集來碎晶分那人一半,想必是很重視對方吧?
另一邊,楚弄影拿著靈犀草頭疼,不禁嘀咕道:“為什麼要收下?我不會養啊?”
她連澆多少水都不知道,還不如留給木係文遲暮。
雲破心知自己行為非常卑劣,利用她無心與自己歹毒,深深地刺傷文遲暮。他明明萬分理解對方小心翼翼,卻又由於兩人某方麵相似而感到恐慌,迫不及待地想要擊退競爭者。
雲破深諳文遲暮心態,他胸腔中滿是酸澀,聲音卻很平靜:“如果你收下,他就會死心。”
楚弄影:“?”
楚弄影根本不懂雲破啞謎,她索性將靈犀草塞進他手裡,熟練地甩鍋道:“反正你記得澆水,我不會伺候花花草草。”
楚弄影說完,便跟作為觀眾雲破告彆,率先前往考場備賽。
雲破已經被特招,隻要到觀眾席看比賽就好。他在自己座位上坐好,低頭又看到漂亮盆栽。嬌嫩靈犀草在微風中晃著葉子,想來前主人曾經精心嗬護,才能讓它離開神境,還活得那麼好。
“對不起,但我不想被取代。”
他輕輕地歎息一聲,又將靈犀草抱回懷裡,等待著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