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就沒打算起身,坐在炕上還嗑起了瓜子。
“懶得跟你說。”
對於朱氏的小心眼,曲厚早就心知肚明,他這個二哥他還不了解?
雖然陰沉,可是說話那可是鐵板釘釘的人。
所以,本來隻是打算帶著五十兩銀子去鎮上的曲仲,最後帶了五十八兩銀子出門。
呼--
識君閣的話本子沒白寫,這編起瞎話來簡直也能手到擒來。
顛了顛背上的籮筐,曲仲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還好昨晚洗了個頭,否則他都懷疑自己頭上會長虱子了。
要說這曲家灣的位置還真是不錯。
步行也隻需要大半個時辰就到了,而且這路也平坦,比前麵那個世界的官道可好多了。
交了一文錢的入城費,曲仲像個鄉巴佬進城一樣四處張望。
這鎮子也太......
蕭條了吧。
進城就是一排排的鋪子,可真正開業的,就那麼幾家,其他全是大門緊閉的。
街上人也很少,大家都穿得灰撲撲的。
就連吆喝叫賣的聲音都很少。
曲仲就隨便問了一個大爺,這賣紙筆的鋪子竟然在一條不知名的巷子裡。
直到出了這條正街,奇怪的事才發生了,這小巷子裡竟然人來人往的。
到處都是小商販和賣吃食的攤子。
咦--
這是為啥?
疑惑著走進鎮上唯一的一間書鋪,曲仲跟掌櫃地套了幾句近乎,就問出來了。
“金寶街啊。”
掌櫃的是個白胡子老頭,懶懶地靠在櫃台上,還愜意地打了個嗬欠。
“那條街的租銀貴得要死,誰去租。”
本來那條街以前還是挺繁華的,可一聽說那條街被一個富商看重了,這租金就跟著水漲船高z。
可富商倒是沒來,反而是人影都見不著幾個了。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搬離了那條街,現在那條街簡直是無人問津。
嘖嘖嘖--
曲仲咂舌,看來不管是哪個世界,這坐地起價的人也都是大有人在啊。
“我說,你是不是來買書的,不買老夫就打盹去了。”
掌櫃的說完八卦,見曲仲還是不走就打算轟人了。
“買,買,買。”
一個鎮子就這麼一間書鋪,可真是惹不起。
就怕掌櫃的真的去睡覺了,曲仲連忙轉身進了鋪子裡,開始選購書。
“喲,買這麼多啊。”
掌櫃的終於來了精神,看曲仲在架子上真地拿了許多的書,這才相信他是真來買書的。
“家裡孩子讀書的多。”
打著哈哈,曲仲可沒說這麼些書裡麵有好多都是他要看的。
什麼史書啊,遊記啊。
都是他用來了解這個世界的。
劈裡啪啦地一陣算盤聲,掌櫃的也打越是眉飛色舞。
這是來了個冤大頭啊,這些史記遊記,擺上幾年都不見得有人買。
再悄咪咪地打量了下曲仲的穿著,心裡立刻把他定義成了大戶人家的小廝。
“五十八兩。”
聲音停下,掌櫃的報了價格。
可一抬頭,發現人正蹲在角落裡看著什麼。等了一會才又抱著什麼東西出來了。
“這咋賣”
手裡抱著的是好些落滿了灰的書,高高一大摞。
剛才也是無聊,曲仲才隨意掃了掃地上,發現那裡有很多落滿了灰塵的書。
他好奇翻了幾頁,才發現這是撿到寶了。
上麵竟然是寫滿了注解的《禮記》。
曲仲仔細瞧了瞧這些注解,發現其詳儘程度應該比得上現代的參考書之類了。
“這些是一個窮秀才拿來賣的,說是他祖上留下的。”
掌櫃地扇了扇飄起來的灰塵,眉頭緊皺。
這些書都放在鋪子裡好幾年了,就這上麵寫的亂七八糟的那些,連書上的字都看不清了,誰買。
“你要,五兩銀子全拿去吧。”
反正當初這書他買來也才二兩銀子,遇到這個冤大頭剛好清了地兒放其他的。
心裡暗喜,曲仲麵上不顯,砸吧了幾下嘴。
“那些加上這些一共五十八兩,賣了就全拿走,不賣就不要了。”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曲仲擺出副你看著辦的樣子。
看掌櫃滴皺眉,立馬就轉身打算拍拍屁股走了。
“賣了賣了。”
掌櫃的勉為其難地用雞毛撣子彈著書上的灰,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於是,這場買賣就在雙方都覺得遇上傻子的和諧氣氛下友好結束了。
掌櫃的還把書整整齊齊地放進了曲仲的背簍,搖著手把人送走了。
嗬嗬--
不識貨的家夥。
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曲仲一邊問路到了一家賣金銀首飾的鋪子。
今早他專門從空間裡拿了個小的金飾出來,就是打算換些碎銀子來花。
沒想到。
這種不起眼的金飾竟然還兌了一百多兩。
這就是在曲仲眼裡不起眼,這首飾的做工在這麼個鎮子來說簡直是極品了。
掌櫃的一見就知道這首飾不用再重做,就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這才出了一百兩銀子來買。
並且囑咐曲仲下次有了這等好東西一定拿到他鋪子裡來賣。
曲仲點頭,心裡反而確定以後一定不來了。
這鎮子太小,多來兩邊絕對就被人記住了,下次有機會還是去縣城。
“看來,還是女人的眼光更好啊。”
懷裡裝著巨款,曲仲不由得感慨。
去了錢莊把銀票全換成了散碎銀子,曲仲找了個沒人的地兒,把銀子和給自己買的書都丟進了空間。
這才大搖大擺地去找了個攤子要了碗餛飩。
“大叔,這附近哪有木匠啊。”
吞下一口鮮香的餛飩,曲仲還牢牢記得自己今天得目的。
“你朝前一直走,走到頭左拐第一家都是了。”
老大爺頭也不回地回道。
鑼鼓鎮不大,曲仲幾口吃完了餛飩,揉了揉還沒吃飽的肚子,打算一會再買點包子。
這個世界的身體可比上一個世界好多了。
就是太能吃了,這一碗餛飩填下去好像就晃蕩了下就沒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木匠,彆說晃蕩了,曲仲覺得可能連渣都不剩了。
跟木匠說了自己的要求,曲仲問了問什麼時候能來取。
木匠憨厚地笑了笑:“一會就能好。”
就是一個長條的東西,找個木板這麼一削就行。
“那我就在這等著。”
隨意地坐下,曲仲就一直盯著木匠的手上下翻飛,很快一根半米上的戒尺就成型了。
在打磨下倒刺,在一端削了個能握的手柄。
這個巨大的戒尺就好了。
要空手揍人,他不拿手,有了這戒尺就不一樣了,前世他見夫子就是用戒尺打地孩子們眼淚狂飆。
於是他今天就是專門來定做這個戒尺的。
把戒尺往背簍裡一插,今天的任務完成,曲仲晃晃悠悠地去包子鋪買了二十個包子和一隻燒雞才打道回府。
就他那磨磨蹭蹭的性子,硬是磨到了太陽都落山了,才到家。
曲院子裡劉婆子早就站在院門口頻頻張望。
堂屋裡的飯已經端上桌了,隻有曲仲這個一大早就出門的人還未到家。
“不會是遇到偷子了吧。”在桌角磕了磕煙袋,曲老頭擔憂地皺了皺眉頭。
“我腳程快,要不我去瞧瞧。”
曲寬也甚是擔憂,不知道二弟是不是把全部的銀子裝在了身上。
就連荷包掉了這種情況他都想象了一遍。
曲老頭沒吱聲,顯然是還在思量。
整個堂屋裡都是歎氣聲,隻有朱氏恨恨地剜了一臉擔心的朱厚。
心痛早上硬是被這個憨人拿出去的三兩銀子。
估計早被那被個油嘴滑舌的二哥拿去吃喝賭了,還買書,就是個騙人的幌子
環視了一圈,發現好像隻有她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而且曲修言那小子好像還發現了她的神情。
連忙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要不,老大去瞧瞧?”
終於下了決定,曲老頭起身,背著手打算出堂屋。
腳都還沒跨出去呢,劉婆子呼天搶地的聲音就傳遍了小院。
“嚇死你娘我了,你個瓜娃子。”
“嘿嘿,娘,我在鎮子裡迷路了。”
睜著眼說瞎話,曲仲一邊接受著來自老娘地拳拳愛意,一邊縮著頭往旁邊躲閃。
劉婆子是做慣了農活的人,這下手跟鐵砂掌似的。
他覺得現在腦子都快腦震蕩了。
“回來就好,快來吃飯了。”
終於放下心,曲老頭在堂屋裡高聲喊道。
老婆子年輕時的手勁就大,他聽著這砰砰聲都覺得心驚。
“爹,大哥,大嫂。”
就背著背簍,曲仲走進了堂屋,就著堂屋裡微弱的油燈把背簍裡的東西全拿了出來。
嗬!
竟然真的全是書,半背簍的書。
把油紙包著的燒雞和饅頭遞給劉婆子,曲仲憨憨一笑:“給大家夥加個菜。”
然後才慢慢開始給堂屋裡讀書的幾個人分書。
啟蒙沒幾年的曲修齊幾人每人都分到了兩本適合自己這個階段的書。
隻有曲修言收獲了整整一大摞,讓人驚掉了下巴。
“二叔..這麼多。”
低頭看著快到自己小腿那麼厚的書本,曲修言有些吃驚。
“有些你先看,看完就給幾個弟弟。”
曲仲頭都沒抬,順口就答到,忽然又想起了那些注解,然後才抬頭朝曲修言招了招手;“你來看。”
依言蹲下,曲修言就著曲仲翻開的書裡麵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注解。
“這...”
瞳孔猛地一縮,曲修言立馬把手捧在手裡湊近了油燈。
再細細的看了這些注解後,曲修言地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再仔細地翻看了扉頁的注解裡,他終於找到了這本書的主人。
----羅明遠。
開國狀元羅明遠。
“二叔,你哪裡得來的?”
緊張地吞咽了口口水,曲修言雙目圓睜,雙手開始漸漸發抖。
“書店裡翻到了的,我花了二兩銀子就買了。”
曲仲當然不認識這個狀元是誰,不過是看注解很詳解,才動了買回來的心思。
“這是開國狀元的注解,這可是買都買不到的。”
眼神複雜地看著曲仲,曲修言心裡跟開了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喲,沒想到二哥還認字啊。”
朱氏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對於自己兒子隻分得了兩本書甚是不滿。
曲仲拍拍手掌,起身笑道;“認得的,讀過幾年書,還會寫。”
他當然聽得出朱氏的陰陽怪氣,如果他接了這茬就才怪了。
“好了好了,吃完飯再說。”
恰時,劉婆子熱好了饅頭,正端著簸箕進了屋子。
這個世界的包子太紮實了,二十個包子就裝了整整一簸箕。
“二弟,你也打算認字?”
看背簍裡還有幾本書,曲寬不又得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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