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脈象看著也不像是病得這麼重的樣子,曲仲“咦”了一聲,小心地翻開了孩子的眼皮。
最後還是在捏孩子下顎的時候他才發現了些端倪。
孩子的嘴巴裡還殘留著好些黑黑的痕跡,連嫩白的牙齒也變得烏烏的。
符紙水 ……
腦中一瞬閃過這個東西,曲仲連忙伸手按了按孩子的肚子。
那裡果然鼓鼓囊囊,按下去硬邦邦的,而且明顯曲仲的手剛按上去孩子還無意識地哼了幾聲。
病因找到,曲仲收了手,臉色不愉地轉身出了門。
“你是不是給孩子喂了什麼?”
老人愣了半天,不知道曲仲問這話的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始回憶起來。
可等了半天,她還是搖了搖頭肯定地說:“沒有!”
“你不說,這孩子我怎麼救?”
曲仲有些怒了,這孩子根本就是符水喝多了,朱砂中毒了。
“我真的沒有給孩子亂吃東西。”
被曲仲這麼一直質問,老人委屈地直掉淚,老伴也怪她沒帶好孩子,可她真已經儘心儘力了。
如果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叔叔,我知道,我弟弟是吃了紙泡的水!”
一道洪亮地聲音響起,一直怯生生坐在角落地小女孩突然舉起了手。
果然是符水!
“是什麼樣的紙啊?你弟弟喝了多少啊?”
放緩了語氣,曲仲笑著點點頭,柔聲問道。
“是我們村的孫婆婆喂的,說是弟弟撞了邪要喝符水,弟弟喝了半個多月了。”
小女孩被曲仲地表情鼓勵,連忙搬著指頭一樣一樣數給曲仲聽。
可她記憶有限,就算努力回想,也隻能記起弟弟喝了黃紙燒的水,並不知道孩子喝了多少。
看了眼那邊滿眼震驚的老奶奶,曲仲才又問:“奶奶,您回憶回憶這事。”
老奶奶神情開始激動,完全不相信竟然是因為這事引起孫子地生病。
詳細地跟曲仲回憶完了這事,她還是不甘心地加上了句:“我們村的人都喝過那個符水。”
“您的孫子可喝了不少,他那麼小,怎麼能消化。”
歎了口氣,曲仲無奈地解釋。
他這才知道,這家人姓全,老奶奶姓錢,老人的兒子去世,兒媳婦改嫁,由老兩口拉扯兩個孩子。
大的孫女九歲全藍,小的才六歲叫全關。
由於家裡窮,孩子開始發燒感冒就是在小診所裡開了些藥。
可吃了半個月不僅沒好,好像還拖得越發嚴重甚至晚上睡覺都會喘不上氣。
錢奶奶聽信了村裡孫婆婆的話,堅信孩子這是撞了不乾淨的東西。
掏了半個家底,請那孫婆子給孩子跳了大神,還畫了不少的符紙。
說是每天早中晚的給孩子喂上一碗符水,半個月就能好了。
可是符水喂完了,孩子不僅沒好,還開始發燒昏睡,她這才著急了,連忙送孩子到鎮上醫院看。
可鎮上的醫院根本沒法診斷孩子是什麼病,隻是掛了幾天的針水,就讓她們去縣城的大醫院看。
她帶的錢已經用完,沒辦法隻能去鎮上陳家的泡腳桶店借點錢,這才被陳老爺子介紹來了曲仲這。
“我把孩子送到鎮上洗胃,您半個月後來我家接孩子。”
雖然心裡有些氣憤,可曲仲還是歎了口氣,打算幫這孩子一把,老人無知害了孩子,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之所以留下孩子半個月,也是他發現這孩子應該是早產兒有些先天不足,打算趁這段時間好好食補下。
說完,曲仲朝羅涵看了眼,自己就轉身進了屋子。
羅涵立馬示意,扶著老人就把話裡的意思詳細解釋了一番,並且還好好樹立了一番曲仲的光輝形象。
當然其中這些什麼醫藥費啊,營養費啊,也都算了。
錢奶奶當時就跪了下來,隔著房門給曲仲磕了兩個響頭,這才打算領著孫女回去了。
她之所以這麼放心曲仲,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陳老爺子的緣故。
她兒子四年前去出車禍去世了,陳老爺子看他們家可憐,就把做木桶的活交了一部分給他們做。
老頭子手慢,這些年不停歇地做,也隻能將將養活一家子。
可就是這好不容易存下的錢,那孫婆子竟然就騙了一大半去,還差點害死了她的孫子。
她一定要回去找這個老太婆把錢要回來,順便向大家宣揚下,朱砂吃多了會中毒的事。
最後牢牢記下了曲仲家的大門樣式,錢婆婆才如釋重負地騎車走遠了。
她前腳剛走,曲仲帶著連臉都沒洗的羅涵,兩人開著車就去了鎮上醫院。
醫生一聽是符紙水喝多了,連忙也是給孩子洗了胃。
並且還好好地罵了一通曲仲,最後才給孩子安排了床位,住院觀察三天,沒事之後才能出院。
兩個大男人受了委屈,隻能可憐巴巴地受著,在醫生的白眼下辦好了主院手續。
等洗好胃,住進了病房,曲仲才開車回了家,留下羅涵在病房裡守著。
等曲仲前腳離開了病房,羅涵才猛地想起,今天地視頻還沒拍。
兩人一年前拍了第一個奇奇怪怪的直播一炮而紅。
可羅涵受了曲仲影響,竟然完全沒有把網紅這事放在了心上,就連跟直播平台簽訂的合同裡都是一周隻播出三個小時。
可就是這三小時,每次都是等到周末才開始來趕。
曲仲也被號稱為龍風直播史上最不負責的主播。
什麼時候有視頻,隨緣。
什麼時候有直播,那更是要撞了大運才行。
今天都周末了,眼瞅著曲仲連人影都走得沒了,羅涵隻得撇了撇嘴,認命地掏出了手機。
刷開微博,羅涵無比嫻熟地掛上了請假條,然後置頂。
請假條上的原因也讓人哭笑不得,曲仲今天拉稀了,沒力氣拍視頻。
請假條一掛上,羅涵才笑嘻嘻地跟同病房地家屬們閒聊了起來。
這是個四人間的兒童病房,有兩人是肺炎來住院的,還有一個是摔斷了腿。
羅涵怎麼會錯過這麼個宣揚曲仲的好機會。
連忙添油加醋地把錢奶奶被騙地事這麼一說,還順帶好好宣揚了下封建迷信要不得地思想。
等曲仲做好晚飯提到病房時,病房裡的人看他眼神都變了。
孩子洗了胃,又輸了些消炎藥和退燒藥,早就已經清醒。
羅涵連忙給孩子的奶奶打了電話,打算讓她好好安撫下孩子。
可這孩子明顯比他想象地乖巧,聽奶奶解釋了幾句,就立馬乖乖地躺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羅涵看。
就算醒了之後肚子餓地已經咕嚕咕嚕響,也沒有出聲。
羅涵當然是聽到了這聲音,可他記得曲仲地囑托,要等他送飯來。
好在,在同病房的阿姨看不下去,打算把自家孩子地飯分些出來的時候,曲仲終於姍姍來遲。
手裡提著個大大的盒子,還有幾個袋子。
先是看了眼精神已經好多了的孩子,曲仲柔聲問:“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好多了,叔叔!”
孩子乖巧地應了聲,還掙紮著想坐起來,還好羅涵動作快,立馬扶住了他,要不手上的針頭就回血了。
“那正好,來吃飯吧!”
伸手揉了揉孩子的頭,曲仲一陣鼻酸,酸意甚至衝上了眼眶。
他看出了孩子那種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就連眼中也是努力表現乖巧的神情。
低頭忍住心頭地酸軟,曲仲低頭拿出做好的粥。
他煮了些肉糜粥,還在裡麵加了些解毒的藥粉,另外炒了些自己種的青菜,蒸了些雞蛋。
剛把飯盒拿出來,一種濃烈的香味漸漸飄出
等曲仲打開飯盒,這種香味更是飄得滿病房都是,連隔壁床也在吃飯的人家都不停地張望。
“好香啊!”
全關也忍不住露出欣喜的樣子,肚子叫得更是厲害了。
“那你多吃點,”曲仲笑。
“我的呢,我的呢!”羅涵也湊了上來,掃描著麵前的食物,看哪樣是自己的。
“袋子裡,自己拿。”
笑著把羅涵地頭推開,曲仲打開了裝粥的保溫桶,把勺子遞給了全關。
“媽媽,這菜好難吃!”
旁邊病床上的小胖子突然癟了癟嘴,要哭不哭地戳著碗裡的油麥菜。
這油麥菜在飯盒裡捂了一段時間,早就變得黃黃的,看著一點食欲都沒有。
而且聞著隔壁的菜香味,瞬間覺得自家的紅燒肉都不香了。
這種情緒在羅涵一聲驚喜地歡呼裡更是高漲。
“紅燒肉啊,我最喜歡紅燒肉了。”比起全關的清淡,羅涵的飯菜明顯更是美味。
偏偏他還不知收斂,把飯盒鋪在了桌子上,讓其他人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看羅涵飯盒裡油亮鮮紅的紅燒肉,再看看自家黑漆漆的肉,小胖子瞬間吃不下自家的飯,隻顧著盯著羅涵地飯菜吞口水。
“太好吃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蛋。”
麵前的蒸雞蛋實在是太香,全關先用勺子挖了一勺喂進嘴裡,不由得驚呼道。
他這一聲驚呼,瞬間引來了病房其他人的目光。
大家就看著剛才還病懨懨的孩子,這會那右手跟個挖土機似的,沒一會就吃了一小半。
曲仲出手大方,準備的食物是按照大人的食量來準備的。
看著全關光顧著吃雞蛋,曲仲怕他一會吃不進去粥,連忙把粥往前推了推:“先吃點粥墊墊。”
“這雞肉也太好吃了。”
另一邊的羅涵也不甘示弱地大聲讚歎,完全沒有形象地大口啃著雞腿,吃得滿嘴流油。
無奈地笑了笑,曲仲覺得自己地眼皮都開始抽抽,特彆是羅涵現在這副毫無形象的樣子,簡直讓他不忍直視。
這家夥吃了一年曲仲做的飯,不僅長胖了一圈,甚至連形象都不管了。
上個月陳舫來送過年節禮的時候還被羅涵的樣子嚇了一跳,都提醒他要減肥了。
可羅涵隻是神秘地笑了笑,說是有曲仲在,自己身體健康著呢。
“你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啊。”
周圍傳來若有若無地視線,曲仲覺得有些尷尬地提醒他。
畢竟這些肉菜都是用靈泉水澆灌喂養出來的,一般的肉菜肯定是沒法比的。
“叔叔,你紅燒肉好吃嗎?”小胖子終於沒忍住,留著哈喇子問。
“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終於意識到不妥,羅涵也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端著飯盒走到小胖子床位邊。
這孩子胖乎乎的,因為調皮摔壞了腿,一看羅涵都端菜過來了,立馬可憐兮兮地看著旁邊的媽媽。
“這孩子就是嘴饞。”
孩子媽媽穿得很是新潮,提著的包也是個名牌包,本來她下意識是想拒絕的。
可看孩子可憐巴巴的樣,沒辦法隻能用公筷夾了幾坨肉到他碗裡。
見小胖子都吃到了菜,其他孩子也不乾了,紛紛都開口問。
給了個羅涵自作自受的眼神,曲仲抱著胳膊看他心痛地把自己地菜分了小半出去。
“這個青菜好好吃啊,媽媽。”
“這個雞蛋好香好滑。”
孩子們就著這些菜,一小會就把碗裡的飯給吃完了,就連送飯的大人們也覺得很是稀奇。
小胖子的媽媽腦子轉得快,邊收著碗邊不經意地問:“不知道你們家這菜是去哪買的,我也去買些給孩子做。”
“這是自家種的!”曲仲回。
確實是自家種的,是集齊了許多世界的菜種和調料種出來的獨一份。
作者有話要說: 大肥章來了,儘力了……感謝在2020-11-06 20:02:51~2020-11-08 17:0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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