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請王爺到我宅子裡去治病了。”
“為何?”
不出意外,先問出聲的是丘賢。
為何?難道我能說我要監督孩子們做功課嗎?
腦中飛速想著借口,曲仲扣了扣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因為我在宅子裡才能專心紮針。”
這鍋拙劣的借口,果然讓丘賢臉色一沉,陰狠地目光直直刺向了曲仲:“這是什麼狗屁借口。”
緊閉的窗子已經被打開,一陣微風吹了進來。
屋子裡濃重的熏香味道淡了許多,曲仲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笑眯眯地看著兩人。
他在這個世界的主要任務就是改變這些孩子們的命運,若是因為治病這事耽誤了幾人的科舉考試,那才真地是主次不分了。
最終!
還是奚安林笑著長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丘叔叔,在哪都一樣。”
說完,他按住快要暴走的丘賢,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曲仲這個無理地要求。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既然已得了準信,曲仲拱拱手,這回是真的沒再回頭,利索地打開房門就走了出去。
院子裡,曲鴻羽可憐巴巴地蹲坐在連廊的台階上,一看曲仲出來,立馬飛奔了過來。
他身旁的靈墨犬前腿伸直撐了個懶腰,這才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我已診脈完畢,這就回了。”
沒管緊緊抱著自己腰的曲鴻羽,曲仲先衝管家拱了拱手,做了個請地動作。
管家詫異地看了眼臥房,沒想到曲仲竟然安然無恙地走出來,這些天來診脈的大夫,幾乎都是被抬出府去的。
“奉丘公公之命,送曲大夫回府。”
管家正猶豫間,桂公公沉著臉跟在曲仲身後出了門。
剛才曲仲的無禮著實有些激怒了他,可想到剛才就連丘總管也吃了癟,他還是壓下了心裡的不快,老實地奉命行事。
管家得命,連忙領著曲仲出了院子。
與來時地興奮不同,回去地一路上曲鴻羽都癟著嘴,一臉地不高興。
可他明顯也看出這不是能告狀的地方,隻緊緊跟在曲仲身後老老實實地走路。
直到坐上了自己家的馬車,他這才抱怨開來:“這王府真沒意思。”
閉著眼睛半躺著的曲仲掀開眼皮瞟了眼,意外地問道:“為何這麼說?”
他以為這小子肯定上躥下跳,早把這個院子給摸了個遍。
“這也不能動,那也不能去。”
“誰叫你自己要跟來的。”
原以為是這孩子在院子裡受了什麼委屈,沒想到竟然是限製了他的好奇心。
曲仲都能想象到管家當時崩潰的模樣,最後曲鴻羽能安靜下來,肯定不知道被念了多少次。
“爹你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晃著身子爬到曲仲身邊,曲鴻羽嘟著嘴氣呼呼地去扒拉躺著的他。
臉皮被拉扯變形,曲仲猛地睜眼,笑嘻嘻地也去扯他的臉頰:“臭小子。”
“爹,你以大欺小。”
“我這叫靠實力碾壓。”
“靈墨犬快來幫我,哈哈哈。”
晃悠的馬車裡,兩父子笑鬨著回到了家,一路上隻能聽到曲鴻羽的笑聲和求饒聲。
而曲宅內,劉永幾人一臉迷茫地坐在廳裡。
沒人說話,幾人好像都有些迷糊,你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最後隻得齊齊看向廳外。
直到有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劉鬆嗖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溜煙地跑向了天井。
見到走來之人果然是曲仲,連忙敞開嗓門大聲地喊道:“老師,老師,二哥和四哥都考中了。”
“哦?”臉上帶著笑意,曲仲大步流星走進了廳裡:“榜上第幾名?”
“老師。”
“老師。”
劉永和劉仕先起身向曲仲行了禮,這才遞上剛得到的喜報。
這喜報是劉雄差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昨天放榜今天就已經送到了郡城,比郡城裡的邸報還快了兩天。
一眼掃過信上的內容,曲仲隻是淺笑著點了點頭:“你們二人考得不錯。”
劉永高掛榜首,成了今年賓川縣的縣試榜首,而劉仕則考了個第三名。
難怪看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懵,想來也是因為沒想到竟然能從幾千人裡麵脫穎而出,考了個前三名。
其中屬劉永感覺最為不敢相信,他年紀大些,早就知道村裡的學堂和縣城裡的相差甚大。
原以為自己隻能勉強掛在榜尾,沒想到竟然反了過來。
他小心地撇了眼曲仲,想從他臉上看出些激動之色。
沒想到,曲仲隻是一臉雲淡風輕地指了指兩人:“好了,這才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兩場要考,切勿驕躁。”
話說完,他朝幾人揮了揮手,自己就掠過幾人身邊進後院去了。
劉永:“……”
他想起在貢院前,彆地老師囑咐考生們所說的那些話。
再對比下曲仲剛才那兩句話,簡直是天差地彆,太平平無奇了。
“爹說你們能考中狀元,你們就一定能考中。”
還是曲鴻羽的這番話讓兩人恍然大悟,比起狀元,這一場小小的縣試在曲仲眼裡,確實算得不得什麼。
“沒錯!”
“我們不能驕躁,要好好溫書。”
兩人握拳,剛才的沾沾自喜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回院子地腳步也變得急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