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錯。”乾笑著摳了摳臉頰,曲仲拍拍褲腿站起了身,笑著看向來人:“你需要些什麼幫助嗎?”
來人是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利索的短發配上耳朵上的鑽石耳釘,看上去十分乾練。
“啊!對,我,我想……買隻狗。”
與她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的是她害羞說話的樣子,好像這麼一句話已經耗儘了她全部的力氣,話說完,脖頸都已經憋得發紅。
“我們店裡現在就這幾隻幼崽,你看看。”
曲仲也沒介意,隻是淺笑著領著人往奶狗區域帶去,這塊十幾平方的區域裡隻有四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幼崽。
所以這女子略一掃去,滿眼都是失望的神色。
她看了半天,終於支支吾吾地搖了搖頭,雙手不安地互相揉捏著:“其實我,我想買隻能陪伴我的狗。”
“陪伴?”
“嗯,就是……我有抑鬱症,醫生建議我買隻狗來陪伴,減輕我焦慮的症狀。”
“這樣啊,等我想想啊。”
並沒有對女孩子的病症多加詢問,曲仲連個詫異的眼神都沒有,隻是麵色尋常地掃描了下流浪狗區域的狗子們。
那裡的七隻狗子現在都趴在木柵欄上,目光灼灼地盯著曲仲的……手。
“你要不要看看那邊的流浪狗。”
“流浪狗?”
“嗯,比起這種不懂事的幼犬,那邊的幾隻能更好的起到陪伴的作用。”
側身讓出位置,曲仲指著那邊七隻狂搖尾巴的狗子們,對年輕女孩子說道。
“那,我可以看看嗎?”
女孩姓蔡,是一家事務所的律師助理,白天工作時她雷厲風行與客戶談笑晏晏,可晚上伴隨她的是嚴重的失眠和無止境的焦躁情緒。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年,她終於鼓起勇氣去看了醫生,中度抑鬱症,這是醫生給她的診斷。
由於她獨自一人居住,醫生建議她養條狗陪伴自己。
遇到不開心的,可以遛遛狗也可以跟它吐吐苦水。
於是她趁中午休息的時間到公司附近的寵物店裡來詢問下,並沒有抱著立即就買隻狗回去的打算。
隻是她也沒想到曲仲聽了這個病症之後竟然連句安慰她的話都沒有。
當然,她也根本不想聽到這些安慰的話。
這幾年來,她聽得最多的就是長輩說她矯情和朋友看她驚恐的眼神,麵前這個大男孩的神情恰恰是她最想要的。
於是跟著曲仲走了兩步之後,她忍不住又說道:“我抑鬱症,養這種成年狗合適嗎?”
“你先試著看看,你能不能養狗。”轉身笑著看了小蔡一眼,曲仲眨了眨眼睛接著說道:“我聽見了,你有抑鬱症。”
小蔡:“……”
“那你看看吧!”
“那你沒覺得我有些什麼不對?”
“生病是醫生該下的診斷,而我隻是寵物店的員工,負責給你選好狗子。”
捏了捏半耳的半截耳朵,彎腰給了小蔡一個後腦勺:“而你就好好治療,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我們就做好各自的工作就行了,你說呢?”
這番話聽上去有些絕情,可曲仲知道,這些抑鬱症患者最想收到的,也不過是尋常目光罷了。
他不是專業的心裡醫生,沒法給小蔡一些好醫療建議,隻能儘量幫她選隻粘人些的狗子。
“你……說得對!”小蔡嫣然一笑,心裡一輕,腦中緊繃的情緒好像也立即放鬆了下來。
“那……”
“我們看狗子吧!”
“行!”曲仲跨進柵欄,扒拉開半耳,指著一隻咖啡色的串串介紹:“你看看這隻,它名字叫點點,還有這隻……”
這幾隻流浪狗都是好心人救助之後送到寵物醫院來救治的,之後又沒有人收養,隻能成了寵物店的釘子戶。
其中除了半耳之後,其他都是串串,至於是什麼串什麼的,就連張深也隻能猜個大概。
看了半天,小蔡的眼睛竟意外黏在了半耳身上,她看到曲仲自從進了柵欄之後,那隻金毛就亦步亦趨地跟著,豆大的眼珠子都能看出它討好的神情。
就算其他狗子來擠開了它,它也十分好脾氣的站在一旁等著。
“這隻金毛呢,我能摸摸嗎?”
“半耳?可以啊。”
曲仲笑,意外她選上了這麼隻帶著明顯殘疾的半耳。
彎腰把半耳抱起,曲仲附在它耳邊小聲說道:“你看看這個姐姐,說不定以後就是你主人,你得對她好些哦。”說完,才把狗子放到了柵欄外。
“嗚嗚——”
剛一落地,半耳立即衝著小蔡狂搖尾巴,甚至把自己的頭也靠在了她膝蓋上。
“天呐!它好乖!”
小蔡驚喜地大叫,對於自己脆弱的絲襪一點也沒有覺得可惜,甚至還蹲下身抱著半耳的頭,露出十分滿足的表情。
一人一狗就這麼靜靜靠著,完全忘記了周圍的嘈雜聲。
看到小蔡已經把頭埋到了半耳的脖頸處,曲仲衝著剩下的幾隻做了個噓的動作,自己也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口。
他現在完全能肯定,店裡的這些動物真的能聽懂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