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生姓王, 家境本就貧寒,二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指不定是一年勞作所能剩下的存銀,加之他性子天生固執, 直接就跑到了縣衙問詢。
最後不僅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還被縣令以公眾鬨事為由關進了縣牢。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酸臭書生,這事也就被壓了過去, 可這王姓書生可是有正經舉人功名, 不說其他, 就是同為舉人的同窗也有不少人。
這些同窗得知此事後紛紛利用自己的人脈把此事宣揚了出去, 最後一傳十十傳百的把此事給鬨大了。
甚至有舉人在鳳和郡攔下了劉雄的馬車,終於把事捅到了他的麵前。
隻是沒想到這才隻是個開頭,他把此事稟告於薑正元,由他派出了探子去調查此事, 這一通查下來,竟牽扯到了許多的人和事, 兩人覺得此事太大, 這才匆忙進了宮。
“愛卿可有詳冊。”
諸鳳朝的**不是一兩日了, 連個縣令都能如此猖狂, 可想而知他們幕後的那些朝廷大官又貪了多少。
所以曲仲並未表現出憤怒,隻是衝兩人伸著手,他相信依薑正元的性子,肯定做足了萬全的準備,這才會前來稟報此事。
果然, 薑正元上前一步彎腰遞上了一本厚厚的名冊, 等來福接了過去後,這才退後一步靜靜等著。
一時間,書房裡隻剩下曲仲翻閱冊子所發出的聲音, 劉雄垂著頭,兩隻眼睛隻是無神地盯著麵前的地磚,恨隻恨自己治下不嚴,這才留下了無窮的後患。
小冊子裡記錄了戶部所撥的銀兩以及所分發的棉衣和糧食的具體數目,還詳細記錄了這些東西的去向。
戶部共撥出十萬兩白銀,兩萬七千套棉衣以及八萬石糙米和粗糧,暗中走訪統計下來,真正到了老百姓手裡的東西十不存一,那兩萬多套棉衣甚至連棉衣的影子都不見了。
此次雪災共涉及四個郡,共計五十七縣,可是真正做到把朝廷的救災銀全部分發下去的,竟然隻有兩個縣。
這些觸目驚心的數目讓曲仲的眉頭也忍不住一跳,諸鳳朝的**他想的還嚴重……
合上冊子,曲仲右手杵著下巴,左手在龍案上輕輕點著,並未急著說話。
“……”
沉默良久,他心裡終於有了主意,朝著薑正元招了招手,曲仲抬抬眼皮:“薑丞相,今年的科考要你多費心了。”
“皇上的意思是?”薑正元不解。
“朕會頒下旨意,今年凡是參加科考榜上有名的農戶學子,都可得五兩銀子的獎勵,並且可免其家裡五年的稅收,並且明年的新品水稻種子也可讓其優先試種。”
諾大的諸鳳朝,曲仲不相信還找不到幾百個能勝任縣令的人才,既然這些世家勾結,那他就從普通人裡找,而且還要明目張膽的找。
“臣知道皇上的意思了,臣一定辦好。”
“還有,劉愛卿,朕也有事要交由你去辦。”
劉雄出生武將世家,性子魯莽愚直可人脈十分廣,最是適合去打探鳳和郡裡的消息,曲仲現在要把這些官宦世家以及背後所牽連的各個世家關係都掌握住,這樣才能逐個擊破,讓這些人把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這都多虧了他那個高瞻遠矚的父皇,不僅把手裡的軍政大權都留給他了,還留下了幾個真正一心都向著他的忠臣。
兩人得了曲仲的口諭,直到出了書房的門這才狐疑地對看了一眼,心裡好似都有些不認識裡麵的那個皇帝了。
雖然這一趟並未解決奏折裡的貪汙問題,可薑正元知曉,曲仲是打算下手整治朝廷裡的根本問題了。
“薑老,您看皇上這是……”
“咱們諸鳳朝啊……要變天了。”
拍了拍袖口沾上的灰,薑正元笑嗬嗬地拍了拍劉雄的肩頭:“咱們現在隻需要緊緊跟著皇上的步子就行,千萬彆做其他的小動作,否則啊……”
話沒說完,可是話裡的意思讓劉雄一凜,不由得跟著鄭重地點了點頭:“有了鳳凰的存在,這諸鳳朝誰還敢質疑皇上。”
“沒錯!,這諸鳳千年的守護神都出現了,咱們諸鳳朝啊……”薑正元神色複雜地又點頭又搖頭。
“咱們啊,隻要完成好皇上交代的事就成了……”
兩人對曲仲這半年多來產生的變化歸結到了上天的指引上,書房裡的曲仲早就從脖頸上扯下塊墨綠色的小牌子交給了來福。
“來福,走一趟冷宮吧。”
這塊牌子是他父皇臨終前留給他的暗衛,這個組織不受朝廷任何部門管製,他們的主子隻有一人,墨綠色牌子就是信物。
原主登基後一直把這些暗衛當成了多餘之物,兩年來不僅沒有召喚過他們,連先皇留下的認主儀式他都給拋之腦後,以至於這些暗衛們就像是空氣似的生活在冷宮裡,從來沒有出現過。
所以……
曲仲也沒見過這些浸在暗夜裡的暗衛們是什麼樣子,不過鑒於電視劇裡的樣子,他覺得肯定是幾個身穿黑衣蒙著麵的男子。
直到來福驚恐的聲音在殿外響起,他才覺得自己這回肯定是翻車了。
不是說是暗衛嗎?這些穿著黑色盔甲身背□□站滿了整個前花園的軍隊……竟然是暗衛。
“銀搶暗衛前來認主。”
一個至少一米九以上的壯漢上前一步,右手握著的□□哐一聲插入泥地裡,左手抱著個看不出材質的頭盔,目光灼灼地看著曲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