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剛過沒幾天,朝臣們就在宮門口看到大批穿著各色衣裳的人被來來福引著往宮裡走,若是有人問起,他就神神秘秘地回答:“這是宮裡派出去的探子,現在回來複命呢。”
眾人一驚,甚至有人在隊伍裡看到了自家的管家和管事嬤嬤。
探子……探得是什麼,不用說大家都已經知道。
這一天的夜晚注定是個不眠夜,回到各府的官員們都在府裡瘋狂找尋這幾日有沒有下人在府裡消失,這麼一找他們才發現,自己府裡竟然真的少了人……
除了腦中搜尋著這些年有沒有做什麼貪贓枉法之事外,他們還把府裡的夫人小妾也召集起來問了個底朝天。
而禦書房裡,曲仲麵前的地磚上有一座小冊子堆成的小山,這些都是歸來的宮人和宮女們遞上的冊子,裡麵詳細記錄了各府他們所探查到的情況。
若不是此刻是在曲仲麵前,翁用康真想用手托著自己快驚掉的下巴,早朝時他還在想著這一招恐嚇群臣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沒想到才隔了幾個時辰,這些證據就明晃晃地擺在了他的麵前。、
不過……這些冊子啥時能看完。
“愛卿還有何事?”
剛才已經說了讓戶部把這些折子拿走,曲仲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話說得不夠清楚,怎麼麵前這人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樣。
“皇上……這些……這些都要看?”翁永康艱難問出聲。
“誰讓你現在看了……”
起身走下書桌隨便撿起個小冊子,曲仲指著冊子上的名字:“這上麵已經寫明了是哪個府的,戶部隻要把這些冊子整理出來,到時有官員們來投案自首了,你在找出相應的冊子看看就行。”
“這……老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知道就好!”
“若是沒有大臣們來自首呢!那這些冊子不就百搭了。”翁永康有些擔憂,這可是關乎到整個戶部上百個下屬幾個月的公務。
“會有人的……愛卿你且回去等著看看。”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隻要有了一個人開始,心存僥幸的人就會越來越少,畢竟……比起罪名明確,什麼都不知才是最可怕的。
“老臣還有一事不明……”
“何事。”
“這不是兵部管嗎,為何會變成戶部來接手。”
“啊,這個啊……”
曲仲食指扣了扣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翁永康,總不能說是因為汪建柏在狩獵會上吃了果子後現在還在狩獵場裡醉酒起不來吧。
多虧來福連夜啟程趕回宮,他才知道諸鳳國現在還沒能拔營,那些吃了果子的朝臣們全都睡得人事不省,若不是禦醫診斷全醉酒了,恐怕大家都要懷疑是集體中毒了。
“朕覺得翁愛卿處理起這事來應該更得心應手,畢竟……比起抓他們的小辮子,還是充實國庫來得更實在。”
“皇上您是說罰銀?”
“愛卿果然甚懂朕心。”
這才是曲仲得真正目的,看看鳳和郡裡的情況就知道,滿大街身穿綾羅綢緞的男男女女,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朝堂裡的某一位官員沾親帶故,平日裡隨便踩到的或許都是個皇親國戚。
真要全部換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可是不換人也要讓他們剮層皮下來,畢竟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老臣知道怎麼做了……”
來時不情不願走時滿麵春風,用以形容翁永康是在合適不過的了,一想到國庫馬上就會滿滿當當,他所有的不快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他還知道,曲仲這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現在……隻不過是個開頭,重頭戲還在後頭!
***
事情並未如曲仲料想得那麼順利,整整半個月,戶部敞開的大門安靜得都沒有一隻鳥飛過,滿朝都是在觀望的朝臣,特彆是他在朝會上一點都沒有在提起此事,眾人的心就漸漸鬆懈了下來。
某一日朝會結束後翁永康終於按捺不住找到了禦書房,詢問此事該如何進行。
曲仲從龍案上抽出幾本冊子,讓他和劉雄順著冊子上的名單去挨著挨著抄家,既然這些人連他最後的善意都不接受,隻能自己動手了。
四月十三,三品官員宅邸雲集的柳東巷。
天色剛亮,巷子裡就開始鬨哄哄,巷口全被數不儘的馬車給圍得嚴嚴實實,一隻白色的老虎從其中一輛巨大馬車上慢悠悠地躍了下來,神色慵懶地看了眼圍著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