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知道的。
以前他還沒有化形成人,還不會說話時,她總是同他講她那個世界的故事。
在她的那個世界裡,總是有很多有趣的人,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而在這裡,她的身邊隻有她。
以前的他,總是聽著,不做任何反應。
因為他知道,他也沒有辦法。
她同他說那麼多,不過是對牛彈琴。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發現了異石,亦有人族從外麵的世界裡闖入進來。
這也就意味著,她有機會出去了。
如果有這個機會,她是會走,還是會留下?
這個問題,他想問,但是不敢問。
他知道莫筱知道他想問的是這個問題,可是她沒有回答。
她沒有回答,就說明,她的回答是讓他不滿意的答案。
越昇沒有出聲,一人一狐就這麼對視著。
直到外麵下起了雨。
說來也奇怪,以前他們極少碰到下雨天氣,但是穩定下來後,下雨天便多了起來。
越昇和莫筱都不喜歡下雨。
越昇不喜歡下雨,是因為下雨會讓身上的毛變濕,而莫筱不喜歡下雨,是因為下雨時,氣溫降低,她身上的寒症容易犯。
莫筱感覺到抖的時候,越昇的尾巴已經繞過來了。
莫筱看過去,看到越昇的麵上沒有什麼表情。
但是,他的尾巴可是會說話。
莫筱一點都不客氣,直接鑽進了他的尾巴裡。
他的尾巴多,尾巴上的毛毛很長,具有非常好的禦寒效果。
就是每次鑽進他的尾巴裡時,總是需要費點勁將臉從毛裡麵扒拉出來。
她在他的尾巴裡折騰出來一個舒服的位置後,越昇才跟她出聲:“莫筱。”
“嗯?”
越昇轉過頭,看著窩在他尾巴裡麵的莫筱,出聲:“你是喜歡以前,還是現在?”
莫筱聽見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哪個以前啊?”
莫筱的以前,可是有好幾個呢。
按現在的以前,是他們兩個相依為命的時候。
再早一點,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再再早一點,那可是要追溯到現代社會了。
越昇聽見她這麼一問,倒是輕笑了一聲。
他差點忘了,莫筱可是一個有很多過往的人。
不像他,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狐狸。
越昇沉默著沒有說話,莫筱爬起來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不說話了?”
越昇沒有說話,但是尾巴下意識擺了擺。
莫筱摸著他的尾巴毛,跟他道:“以前呢,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懷念過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越昇沒有動。
“但是人是活在當下的,總不能老沉浸在過去,那豈不是荒廢了當下的美好時光?”
莫筱挺少講這種人生大道理的。
但是可能是最近的事情,讓她有一種不論如何掙紮,都逃脫不了命運的悲哀感,所以她難得的跟越昇感歎了一下人生。
她感歎完,發現越昇一直盯著她。
“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今天你說話,總是說一半兒就停了。”
雖然他以前也不愛說話,但是沒有像現在這樣說一半兒,留一半兒的。
莫筱現在還是有點懷念以前的那隻單純的狐狸,不過是一頓飯,一個窩,都能把他哄的開開心心的。
現在的他,心眼子比篩子還多。
跟他待在一塊兒,還得鬥智鬥勇。
這讓他有一種回到了從前的感覺。
不過想也挺正常。
那幾條尾巴是越昇的尾巴,肯定是尾隨主人。
主人是什麼性子,尾巴當然也是什麼性子啦。
她透過尾巴毛瞄著他,他傾著身子,湊到了她的麵前。
一人一狐的距離相隔的有些近了。
莫筱沒有向後退,隻眨了眨眼,眼睫像蝴蝶一般,閃啊閃。
像是在鼓勵。
“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
莫筱下意識“嗯?”了一聲。
他這是在認同她說的哪一句話啊?
“過好當下才是最好的。”
莫筱眨了眨眼,那個“嗯”字還沒有出音,就聽見越昇出聲道:“可是當下我很想咬你。”
莫筱感覺自己的呼吸一滯。
是哪個咬?
真咬假咬?
莫筱的腦子遲鈍了一秒,但是還是反應過來:不管是真咬還是假咬,都有點不對勁啊……
她剛想從他的尾巴裡翻起身,結果被越昇給困在了毛絨絨的尾巴毛裡。
莫筱從來就沒感覺到這麼熱過。
“大……大哥。”莫筱結結巴巴。
“我有名字,叫我的名字。”
“越……越昇,”莫筱咽了咽口水,道:“你,你要真的咬的話,你得輕,輕一點。”
莫筱還惦記著狂犬疫苗的事情。
“不準破皮。”莫筱太過於緊張,開始胡言亂語。
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越昇都沒聽進去。
他俯身,咬到了她喋喋不休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