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宗守衛不能說很森嚴,但也絕對不是魔族人能隨意出入的地方,除非有內部人士簡禾帶路。不然赤雲宗的麵子該往哪擱?(=_=)
現在,還原這段劇情的時機也到了。
簡禾揉了揉眉心,話鋒一轉:“玄衣,話又說回來,昨晚我還真的探到了一些消息。”
“什麼?”
“依我夢中所見的那個總徽的輪廓,和它最為相似的,是赤雲宗和天梵宗……”她隨口謅了幾個宗派的名稱,以免顯得自己目的性太強:“過兩天,我們入夜後就挨個去探探虛實吧。”
玄衣捏緊了拳頭,寒聲道:“好。”
原以為這事兒就這樣完了,在潛入赤雲宗打探消息前,都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誰知道,就在結束對話的當夜,簡禾便被一陣蝕骨的寒意凍醒了。
瘮人的冷意絲絲滲入關節,好似全身的骨節都結了層薄冰,嗬出的氣亦是濕冷的。
係統:“叮!‘疼痛呼叫轉移’代償從‘食欲全無’隨機轉變為‘體溫驟降’。”
簡禾:“操,這也能隨機變化?!”
係統:“不然,又怎麼叫鬼畜難度呢?”
簡禾淚灑心田,裹緊了被子,縮成一團,打算強忍過去。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寒意有增無減。按現在這弱雞的血條,假如繼續下去,搞不好第二天就會活生生冷死。
借著黯淡的月色,她打量自己指甲的青色細線。
白天的時候,它們的長度還不超過指甲長度的三分之一。可因為受到第一次違規的刺激,才幾個小時,它們就已經往上延伸到二分之一左右了。當它長到指尖,就是徹底毒發、神醫也救不了的時候。而每一次的血條值的波動,都會加快它延長的速度。
簡禾:“……”
係統:“叮!警告:請宿主於1小時內體溫回複正常水平。”
玄衣在屏風外淺眠,呼吸均勻。
簡禾痛定思痛,裹著被子下了床,一溜煙跑到了屏風外。原意不過是找玄衣多要一床被子,可觸到少年身體散發的暖意時,她腦子一抽,竟直接就往玄衣的被窩裡爬。
玄衣本來就睡得不熟,瞬間就驚醒了。
見簡禾哆哆嗦嗦地縮到了他身旁,玄衣根本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而是很自然地往內側讓了讓,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怎麼這麼涼?”
“冷……”簡禾牙關發抖。
“又是清毒的反應麼?”玄衣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二話不說,就用自己尚有餘溫的被子給簡禾多蓋了一層,在外側躺下,隔著被子摟住了她,道:“這樣還冷嗎?”
這樣好多了。簡禾吸了吸鼻子,小幅度哆嗦了整晚。直到第二天清晨,這陣寒意才消散,手腳慢慢回暖,她才精疲力竭地陷入了熟睡中。
清晨,東窗微白。
玄衣將簡禾安頓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棧,往野外掠去。一襲黑衣颯颯作響,飛揚狹長的眼底一片決意。
雖說是為了解毒,可日複一日地嘔血、高熱、寒戰,不知儘頭在哪裡。饒是再厲害的人,長此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
密林之中,玄衣除掉上半身的衣衫。火光頻現,鋒利的黑鱗如倒刺一樣自他上半身冒出,一雙長角破骨而出。
星光飄揚,熾熱的火光霎時一收。立在林野間的少年烏發紅眼,頭頂尖角,赤.裸的上身覆滿了詭譎且妖異的黑鱗。額心綴有的暗紅色的菱形鱗片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他不確定,這枚鱗片是否能把簡禾身上積壓數年的奇毒清掉,但是,它必然能對她現在的情況有所緩解。
玄衣跪在溪邊,淡漠地望著倒影片刻,一抬手,決絕地把額心的鱗片撕扯了下來。
拔鱗之痛無須多言,玄衣霎時眼前發黑,喉間湧上血氣。
他握緊了鱗片,咬住牙關,緊閉雙目,靜候這種不適過去。
鑽心的痛楚能短暫地麻痹人的警覺心。風聲沙沙作響,察覺到有人越過了草叢、踉踉蹌蹌地朝他奔來時,玄衣瞬間睜開了眼睛,迸濺出了幾分淩厲的殺氣。
然而,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他的心臟停跳了半拍。
“玄衣哥哥,真的是你……!我們村子果然還有人活著!”
正是客棧當天形跡可疑的小二。
兩手空空地回到皮影戲攤,遠遠望去,幾排木椅在青石街上拖曳出瘦長的黑影,賀熠已經帶著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