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禾不費吹灰之力就溜進去了,鬼鬼祟祟地摸向了赤雲宗後山的藥閣。
每個宗派都會自己製毒、自己煉藥。赤雲宗的藥閣,放的是他們自個兒煉出來的丹藥和一些藥材孤本,這些均不會在市麵上流通,任你再有錢也買不到。
簡禾唏噓道:“所以說,有錢也是不能為所欲為的。”
係統:“……”
凡是弟子,都可以隨時進來翻閱藏書。而丹藥則都被放在了一個密室裡,隻有宗主級彆的人才知道通行的密令。
封嫵的師父就是赤雲宗最牛掰的一脈,作為他的首席愛徒,記得密令是很正常的事。
簡禾躡手躡腳地合上了藥閣的門,在了兩排高大的書架間穿過。舉著蠟燭來到了地下室。下方佇立著一麵刻滿了符文的石壁。簡禾定神,默念法訣,旋動石把。
結印蹭地雪亮一閃,緊閉的沉重石門轟然一震,朝兩側緩緩打開。
簡禾心中一喜,貓著腰閃了進去。
係統:“……”
密室彆有洞天,數十排木櫃,上千個抽屜,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甘香微澀的草藥味,正對門邊擺放了十埕酒,內裡泡著黑乎乎的獸甲和獸鱗,晃一晃,還能聽到回聲。
簡禾環顧一周,把蠟燭放到了地上,搬了張梯子爬高爬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苦逼地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了。
半敞開的抽屜中,華錦包裹著十多粒珍珠大小、質感半透明的丹藥,靜靜地躺在了木盒裡。
簡禾撚起了一顆,跟係統確認道:“這就是混元金丹了吧?”
係統:“沒錯。”
簡禾如釋重負地狠狠吐了口氣:“終於找到了!”
今晚,她寧可撒謊也要撇開玄衣,鋌而走險地溜回來,就是為了回來偷這玩意兒。
其實,混元金丹並非是絕頂罕見的草藥,隻是赤雲宗煉丹的基礎材料而已。珍稀程度兩顆星不能再多了。
雖然單獨使用時平平無奇,但隻要它與【秦南吃心魔】副本獎勵的“煉骨仙草”結合起來服用,就能產生一種非常獨特的功效——引丹上行,剖丹出體。
在劇本裡,玄衣之所以用那麼殘暴血腥的方式把封嫵的元丹給活挖出來,一方麵是為了折磨她,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元丹在她身體裡待太久了,已經長成了血肉的一部分。想要剝離,除此以外,彆無他法。
這種方式對封嫵的傷害,就跟割破了她的大動脈差不多。如果不是玄衣吊著她的命,封嫵鐵定當場就game over了。
當然,玄衣也沒安好心,純粹是為了多折磨她一陣子,才不讓她死的。[蠟燭]
簡禾:“……”
哦豁,在那種情形下,感覺活得越久越悲催啊。
原本以為自己也免不了要走封嫵的老路子了。但好在,當“煉骨仙草”出現的時候,簡禾看到了結局的轉機!
把混元金丹與煉骨仙草合用的功效——通俗點來說,就是用一種平緩溫和的方式,讓那顆已經長死了的元丹,與血肉慢慢剝離,最後從口渡出。無須開膛破肚,即可把元丹物歸原主。
當然了,好處無法全占。這麼掛逼的藥材,難免會有一點副作用——她的身體已經習慣了與元丹共存。在剝離的時候,元丹的存在感逐漸變弱,她的體質也會變得極其虛弱,動輒就生病暈倒。
不僅於此。她這些年作天作地、四處收妖,期間中過的奇毒,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全靠元丹以毒攻毒地壓製著,才能活蹦亂跳到今時今日。
一旦失去了元丹,這些毒勢必會反噬她。可以說是十分蛋疼了。
巴特,就算上述的副作用乘以十倍襲來,都總比“被玄衣開膛破肚”那種痛苦的死法好多了不是嗎!
係統:“宿主,你必須‘被玄衣奪走元丹’。如果是你自己剝離元丹、主動交還給玄衣,是違規的行為。”
簡禾搖了搖食指:“所以我就說你不懂變通。我肯定不會現在就還給他啊。你想想,等到玄衣真的要找我算賬時,我才迫於他的淫.威把元丹吐出來還給他,不也符合‘被奪走元丹’的要求嗎?”
係統:“……”
簡禾:“綜上,我現在提前做好準備,完全是o幾把k的。哪裡算違規了?”
係統:“……”
看係統啞口無言,簡禾抹臉,心中暗爽。
把混元金丹收好後,簡禾把錦緞恢複原狀,輕輕地落回了地上,無聲無息地往外走去。豈料石門剛開,便有一道銀亮的刀光在她眼底掠過。
“鏘——”
利劍出鞘,寒氣逼人。
簡禾瞳孔劇顫,條件反射地側身閃躲,以匕首一擋。兩刃相撞,無形的戾嘯破空而來,蠟燭熄滅,無數書頁嘩啦啦地舞動。
對方的長劍被震飛,倒退了好幾步,勉強穩住了身子後,怒喝道:“你是哪個宗的弟子?!禁令已出,竟還敢在半夜潛入藥閣!”
簡禾:“……”這麼蛋疼?
鑒於這霸王規則,簡禾根本無暇享受劉家給她的高人待遇,就要開始乾活了。
在入住府中最明亮最寬敞的客房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送了幾份精致的點心過來。看來,自從年輕少女接連遭受毒手後,隻有大娘年紀的敢留在這兒乾活了。
看著她們關上房門,簡禾瞄了眼桌麵,往嘴裡塞了塊點心,忽然發現自從進屋後,玄衣就安靜極了。往房中走了幾步,原來玄衣伏在了床上,蜷成了一團,似乎很不舒服。
簡禾在床邊蹲下,顰眉道:“玄衣,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玄衣掀開了眼皮:“有點兒累而已。”
這時,劉老爺來敲門了,請簡禾去與他的千金見一麵。簡禾隻好放玄衣一人在房間。
劉老爺之女名叫劉蕊,芳齡十六,五官秀麗。隻可惜拜近段時間的失蹤案所賜,即使喜事在即,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略顯病態畏縮,印堂烏黑,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所以簡禾是在她的房間裡跟她見麵的。
鄭綏兄妹並不在場。據說是自己出府打探消息去了,完全沒有與她溝通的意圖。
這也在簡禾的意料中。赤雲宗在仙門地位頗高,各個弟子自命不凡。尤其是部分年輕弟子,那股自傲的勁兒根本藏也藏不住,必然覺得自己能獨自解決任何問題,不屑與他人討論。
但這正合簡禾的心意。她巴不得不與這兩兄妹碰麵。
剛才跟對方互通姓名時,停在鄭綏肩頭的那隻白鴿仙寵,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這種仙寵雖然智商不高,可記性特彆好,過目難忘的技能滿點,某種程度上比人還厲害。
這麼異常的表現,估計它曾經在赤雲宗與封嫵有過接觸,所以對她這張臉有反應。好在,除了盯著她外,這鳥就沒彆的動作了,不然,她可就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
分彆的時候,簡禾瞧見梳妝桌上放著把桃木梳,梳齒上纏了幾根彎曲的發絲,心下一動,悄無聲息地拎走了一根頭發。
——凡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那麼多人的魍魎,都一定披著一具人類的皮囊。
迄今已經有十七個人失蹤,高矮肥瘦均有,失蹤地點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出門采買途中消失,有的則是在花園裡失蹤的。唯一的聯係,就是她們都是劉府的侍女。而且,那東西既然能把部分吃剩的屍骨埋回劉府的地下,說明這吃心怪即使不是劉府的人,也肯定與劉府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能自由出入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