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看到了驚險的地方,他還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跟前麵那些小孩子的反應如出一轍。
簡禾忍不住“嗤”地笑了一下。
玄衣注意到了,狐疑道:“笑什麼?”
簡禾輕咳一聲:“沒什麼。”
你剛才的樣子,跟前邊的小孩兒差不多,有點可愛。
↑假如說了實話,肯定會被係統判定成ooc,然後狂加鹹魚值的。
係統:“你真懂。”
簡禾:“畢竟虧吃多了。”
一旁的賀熠已經吃完了兩袋的煎餅。雖然很想多塞點進肚子裡,無奈胃容量有限。
小小地打了個飽嗝後,他回味無窮地把紙袋上的蔥花都舔乾淨,這才帶著謹慎的探究悄然看向簡禾。
飄渺的光暈中,她平穩而溫柔地看著前方咿咿呀呀的皮影戲,卻並未注意到他。
賀熠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瘦骨嶙峋的心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這個人是誰呢?為什麼要給他東西吃?
她一會兒就要走了嗎?
她對一個魔族人都這麼好。如果他告訴她,他也想跟著她走,她會怎麼想?
賀熠低頭望著自己凍得發青的一雙赤腳,混亂又微帶希冀地猜測著。
她雪白的衣角落在了彼此之間的長凳麵上,像花瓣一樣。賀熠在自己的褲子上使勁地擦了擦油乎乎、臟兮兮的乾瘦小手,無聲地拽住了它。
深夜,皮影戲結束後,攤主收攤,孩童們紛紛散去。
係統:“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了支線任務【冬夜心願】,鹹魚值—20點,實時總值:4410點。”
簡禾:“???”
次奧,懲罰500點,獎勵20點,又是會心一擊。
係統:“與賀熠說再見的時候到了。”
今晚,不過是兩位㚐㚐小時候的一個交叉點而已。他們未來的關係確實十分惡劣,但長期的交往,卻是在成年後才開始的。
她現在走的是玄衣的劇情,短暫的支線任務結束,自然就要回到正軌去了。
簡禾:“說實話,我原本以為你會讓我把賀熠帶在身邊,就像玄衣一樣。”
係統:“不可能的。因為時機未到。”
凡事都要講求時機。無數不可複製的磨難與機遇,才能造就出一個獨一無二的角色。
比如說玄衣。如果沒有赤雲宗的屠村事件,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西朔山,也就不會成為後來那個黑衣長簫、號令魔獸的boss。
賀熠也是同理。如果現在就把他攬入羽翼下,沒讓劇本虐夠他,他也就不會成為那個惡刹般的少年。
人設一崩,劇情線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鑒於此,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隻能放他去了。
人煙散儘。
簡禾朝手心嗬了口熱氣,蹲在了賀熠跟前,把尚有餘溫的披風解下來,放到了他懷裡,道:“我們要走了。這些錢和衣服,你收著吧。”
賀熠倏地抬頭,那句在胸中徘徊了一整晚的貪婪懇求,即將要衝口而出——
“能不……”
就在這時,玄衣忽然開口道:“簡禾,我剛才沒吃飽,你能替我再買點東西吃嗎?”
少年自若的聲音,完美地堵住了賀熠後半句話。
“現在?”簡禾站了起來,不疑有他,道:“那得快些才行,搞不好人家收攤了。你在這兒等我吧。”
“好。”
目送著她走遠了,玄衣這才轉過頭,翹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小乞丐,道:“喂。”
賀熠抬眼。
“她是我的。”玄衣懶洋洋道:“你,想都彆想。”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並不凶惡,語氣亦沒有多大的威嚇與強迫,而是那麼地理所當然,充滿了因獨得寵愛而滋生出的氣定神閒與優越感。
如同在趕走一隻在半路黏上來、癡心妄想的臭蟲,輕而易舉就撕開了它迷惑人的憐弱表象,擊碎了深藏其中的貪念,與蠢蠢欲動的搶奪之意。
賀熠直勾勾地盯著他,無聲地掐緊了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