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吃蘿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有大把妹子排隊送上門,所以說,她剛才傳授的所謂套路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啊!
玄衣不知道簡禾短短幾秒鐘就想到了那麼多東西,歪頭反問道:“為什麼那麼驚訝?”
“因為聽起來很痛。”簡禾攤手,實話實說道:“雖然能想象送鱗片者義無反顧的心情。但假設我是收鱗片的那個人,不論我是否與對方兩情相悅,都不希望他通過傷害自己來證明決心。再說了,鱗片留在身上還能保護自己,拔下來以後,就真的什麼用都沒有了,何必呢?”
玄衣眼光閃了閃,眼中有些動容,但很快掩飾住了,咧了咧小尖牙,道:“誰告訴你拔.出來沒用?魔族人的額心鱗片是一味良藥,送給心儀之人,也是有保護她的一層意思。”
簡禾:“???”
這麼神奇?魔族人全身都是掛——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吧?
兩人一直呆在船艙裡,沒有刻意控製船隻飄動的方向。不知不覺,他們就來到了一座拱形的石橋下麵。
就在穿過橋洞時,一直懶洋洋地坐著、跟簡禾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玄衣忽然坐直了身體,鼻子在空氣裡吸了吸,奇道:“有股味道。”
魔族人的嗅覺上佳,比狗鼻子還靈。反正簡禾現在除了江水的腥氣,彆的什麼都嗅不到了:“什麼味道?”
玄衣靜默了,在空氣裡辨彆片刻後,肯定道:“腐屍。就在這裡,在我們的船下麵。”
橋洞幽暗無人,銀色的波光粼粼閃動,陰風嗖嗖。小船上就橫放著一根劃水的長杆,簡禾與玄衣對視一眼,拾起一端,在橋底的洞壁上一撐,船隻晃晃悠悠漂離了原處。
兩人定睛一看,果然,就在剛才船底的位置,那漆黑的翻滾的江水中,飄起了一隻裹著水草的腐爛人手,指甲猩紅,斷口處被啃得稀巴爛,連著肉屑的筋脈白骨清晰可見。
係統:“叮!恭喜宿主成功觸發主線劇情【秦南吃心怪】!”
——小彩蛋——
《玄衣日記》
用人類的詞語說,額心鱗片就是魔族人的“聘禮”。
她卻說如果是她,白送也不想要它。
其實,拔鱗雖然不舒服,但也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哼。
簡禾訝異地回頭,卻隻來得及看到一個後腦勺和兩隻小角——玄衣已經轉過頭去了。
幾個小孩兒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了過去,嘰嘰喳喳地道:“姐姐,它長得好怪啊,那麼黑。”
“你養了它多久啦?”
“它看起來好凶哦。平時要喂什麼東西?肉嗎?剩飯剩菜嗎?”
“我不聽話的時候我娘會揍我屁股,它不聽話的時候,姐姐你也會打它屁股嗎?”
玄衣:“……”
……
一滴冷汗從簡禾的額角絮絮滾落。她拭掉汗珠,忍不住腹誹:無知就是幸福。如果你們看過劇本,一定不敢在他麵前胡說八道。
抬頭看到天色已經暗了,簡禾彎腰輕拍一個小屁孩的肩膀,邊哄邊領著他們出門,道:“很晚了。你們幾個小孩兒單獨在外麵不安全,彆讓家裡人擔心,快回家吧。”
幾個小孩兒雖然調皮,卻也很聽話,聽到簡禾的叮囑,互相望了對方幾眼,就都乖乖地跟簡禾揮手作彆了。
送走了幾個小魔星,簡禾推門進屋。屋裡沒有點燈,玄衣居高臨下地坐在了高櫃頂,斜睨著她,兩隻圓滾滾的眼珠反著光,顯然有些不滿,身上還滋滋地冒著黑霧。
今天,因為是一年一度的除夕,簡禾早前就跟玄衣提議一起過個節。
人類仇視魔族,城中還有那麼多仙門子弟來來往往,若是讓他們發現有魔族人在信城中,搞不好會出手對付玄衣,把他趕出去。為了避免麻煩,也因為養傷,這段時間,玄衣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能無所顧忌地出門。
今天,外麵人潮擁擠,人氣混亂,玄衣的氣息隱於其中,反倒沒那麼容易被看出是異族,顯然是個千載難逢的散心機會。
對此,玄衣表現得毫不感興趣,但並沒有拒絕。一起相處這兩個月,簡禾已經摸清了他“不拒絕就是答應”的性格,便放心地拍板定下了行程——去江邊的一座著名的酒家用膳,坐花船賞月遊江。
如果不是幾個小孩兒拖了點時間,他們早就已經出發了。
“玄衣,咱們可以出發了。”簡禾仰頭,輕咳一聲道:“剛才那幾個小孩兒就是無心一說,你彆放在心上。”
玄衣板著臉道:“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小事?”
簡禾:“……”
她內心鬼畜地飛過了一片彈幕——㚐㚐,您冒煙都冒得跟個點著火的小煤球似的了,就算我是瞎子也看得見好麼!
好在,簡禾主動來搭話後,玄衣的心情明顯有所好轉,冒出的黑煙慢慢變淡消失。他終於動了尊蹄,輕盈地往下一躍,跳到了稍矮的桌麵上,再熟練地順著簡禾手臂往上一爬,坐到了她懷裡,兩隻前蹄放在了她心口。
簡禾給他裹緊了小襖子,微笑道:“好,出發了。”
冬夜,華燈初上。小孩兒手執繪有金魚的花燈在大街小巷跑過,燈籠裡的火光撲閃撲閃。小販扛著冰糖葫蘆慢悠悠地走著。江心的船中有人撫琴,清越琴聲不絕如縷,隨清冷的夜風飄遠。
除了進城的第一天,這也是玄衣第一次被那麼多人類包圍。他把下巴搭在了簡禾的肩膀上,兩個尖角把小兜帽頂得老高,好奇地望著兩邊的景物後退。
雖然一切都很新鮮,可四周的空氣也充滿了人類的氣息。玄衣聞多了頭暈腦脹,便把臉埋在了簡禾的衣服上——雖然,她跟街上的這些家夥同樣是人類,可他卻不排斥她的氣味,甚至覺得她脖頸發梢處有陣清甜的體香,讓他總是不由自主就湊上去嗅。
踏著夜色,兩人來到了江畔的酒樓。由於近水樓台,依江而建,這酒樓還把業務發展到了江麵上。在天清氣朗、江風不大的晚上,客人可以選擇在船上用膳,賞月、遊江、享用美食三不誤。
未免水波把船上的東西晃到地麵,船艙裡都是矮桌坐墊。
簡禾把玄衣放在了自己的對麵。泛黃的銅爐在桌麵滾滾冒煙,小二把葷素菜式依次圍著銅爐擺好,撩開簾子離去之前,還古怪地看了簡禾一眼——畢竟,他還真沒見過跟畜生麵對麵坐著吃火鍋的人。
還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端菜端多了頭昏眼花,總感覺那小怪物斜睨他的眼光涼颼颼的,簡直跟個大活人似的……
船徐徐駛向江心,簡禾把一小半的羊肉、牛肉都倒入滾燙的湯中涮了幾秒,夾出來後沾點醬油蔥花送進嘴裡,入口即化,唇齒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