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偶遇幸存村民npc的日子逼近,玄衣還一直呆在信城裡。要是任其發展,他就會與那村民失之交臂。
係統:“叮!劇情任務降落:請宿主在一個月以內,把玄衣引到赤雲宗所在的嵐城,促使其與‘村民npc’成功會麵。”
簡禾:“……”
對玄衣來說,這是複仇之路的開始,對她來說,則他媽的是送命之旅。明知不可能,她還是垂死掙紮地問了句:“這段劇情真不能跳過啊?”
係統:“不能。否則會攻略失敗,打回數據庫。”
簡禾:“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係統:“……特彆提醒一句:告訴玄衣仇家是赤雲宗的人是那村民。也就是說,你負責想個辦法把他引過去,而不能直接告訴他。”
簡禾:“知道了。這倒不難,隻要演場戲就行了。”
當晚。
自從玄衣化為人身後,簡禾就與他分房而睡了。房屋的牆壁很薄,夜深人靜的時候,旁邊有什麼大動靜都能聽到。
夜半三更,玄衣正側臥淺睡。
忽然間,隔壁的房間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伴隨著滾落床榻的聲音。
玄衣倏地睜眼,瞬間就清醒了。想也不想,他就飛撲下床,踢開了旁邊的房門,驚疑不定道:“簡禾?!”
窗戶大開,床幔飛揚。
映入眼中的景象讓他鬆了口氣——簡禾並沒有什麼不測,隻不過是從床上滾了下來了而已。
玄衣哭笑不得,三兩步上去,蹲下扶起了簡禾,道:“居然會滾下來……連睡都睡不好。”
兩年時光,玄衣長眉入鬢,赤色雙瞳,已出落為了英氣錚錚的少年。
“玄衣,聽我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簡禾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道:“是關於覓隱村的。”
覓隱,就是玄衣長大的村落的名字。
玄衣麵上那閒適的表情,瞬息就變了。
“為了加以辨彆,仙門宗派會在箭杆上留下無形的印記。憑借它,就能反推出對方是哪個宗派出身。”簡禾斟酌道:“那天我替你拔箭時,因為它瞬間消失了,我壓根兒沒看清它是什麼樣的。”
苦苦追尋許久卻沒有浮出水麵的問題,眼下突破口就在前方,玄衣的心臟好似被捏緊了:“現在呢?”
“就在剛才那個夢裡,我竟然清晰地記起了它大體的輪廓。”簡禾選了一個含糊的說法道:“那是一朵盛開的花。”
玄衣的記憶飛速轉動。
這兩年的他,已對仙門中較為有名的宗派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用盛開的花卉來做標誌、又較有名氣的宗派並不算多,基本都分布在卞州嵐城附近。
簡禾替他說了出來:“我看,我們應該儘快動身去一趟嵐城,或許能發現點什麼。”
玄衣握拳,指節哢哢作響,寒聲道:“好。”
卞州與西朔山相隔甚遠,就算途中完全不休息,也要一個月左右。踩著劇情任務的時間截止線,兩人風塵仆仆地抵達了嵐城。
係統:“叮!恭喜宿主成功抵達嵐城,鹹魚值—100,實時總值:4310點。”
簡禾:“臥槽,不愧是關鍵劇情。”
這麼簡單就減100點了!
幾個小孩兒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了過去,嘰嘰喳喳地道:“姐姐,它長得好怪啊,那麼黑。”
“你養了它多久啦?”
“它看起來好凶哦。平時要喂什麼東西?肉嗎?剩飯剩菜嗎?”
“我不聽話的時候我娘會揍我屁股,它不聽話的時候,姐姐你也會打它屁股嗎?”
玄衣:“……”
……
一滴冷汗從簡禾的額角絮絮滾落。她拭掉汗珠,忍不住腹誹:無知就是幸福。如果你們看過劇本,一定不敢在他麵前胡說八道。
抬頭看到天色已經暗了,簡禾彎腰輕拍一個小屁孩的肩膀,邊哄邊領著他們出門,道:“很晚了。你們幾個小孩兒單獨在外麵不安全,彆讓家裡人擔心,快回家吧。”
幾個小孩兒雖然調皮,卻也很聽話,聽到簡禾的叮囑,互相望了對方幾眼,就都乖乖地跟簡禾揮手作彆了。
送走了幾個小魔星,簡禾推門進屋。屋裡沒有點燈,玄衣居高臨下地坐在了高櫃頂,斜睨著她,兩隻圓滾滾的眼珠反著光,顯然有些不滿,身上還滋滋地冒著黑霧。
今天,因為是一年一度的除夕,簡禾早前就跟玄衣提議一起過個節。
人類仇視魔族,城中還有那麼多仙門子弟來來往往,若是讓他們發現有魔族人在信城中,搞不好會出手對付玄衣,把他趕出去。為了避免麻煩,也因為養傷,這段時間,玄衣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能無所顧忌地出門。
今天,外麵人潮擁擠,人氣混亂,玄衣的氣息隱於其中,反倒沒那麼容易被看出是異族,顯然是個千載難逢的散心機會。
對此,玄衣表現得毫不感興趣,但並沒有拒絕。一起相處這兩個月,簡禾已經摸清了他“不拒絕就是答應”的性格,便放心地拍板定下了行程——去江邊的一座著名的酒家用膳,坐花船賞月遊江。
如果不是幾個小孩兒拖了點時間,他們早就已經出發了。
“玄衣,咱們可以出發了。”簡禾仰頭,輕咳一聲道:“剛才那幾個小孩兒就是無心一說,你彆放在心上。”
玄衣板著臉道:“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小事?”
簡禾:“……”
她內心鬼畜地飛過了一片彈幕——㚐㚐,您冒煙都冒得跟個點著火的小煤球似的了,就算我是瞎子也看得見好麼!
好在,簡禾主動來搭話後,玄衣的心情明顯有所好轉,冒出的黑煙慢慢變淡消失。他終於動了尊蹄,輕盈地往下一躍,跳到了稍矮的桌麵上,再熟練地順著簡禾手臂往上一爬,坐到了她懷裡,兩隻前蹄放在了她心口。
簡禾給他裹緊了小襖子,微笑道:“好,出發了。”
冬夜,華燈初上。小孩兒手執繪有金魚的花燈在大街小巷跑過,燈籠裡的火光撲閃撲閃。小販扛著冰糖葫蘆慢悠悠地走著。江心的船中有人撫琴,清越琴聲不絕如縷,隨清冷的夜風飄遠。
除了進城的第一天,這也是玄衣第一次被那麼多人類包圍。他把下巴搭在了簡禾的肩膀上,兩個尖角把小兜帽頂得老高,好奇地望著兩邊的景物後退。
雖然一切都很新鮮,可四周的空氣也充滿了人類的氣息。玄衣聞多了頭暈腦脹,便把臉埋在了簡禾的衣服上——雖然,她跟街上的這些家夥同樣是人類,可他卻不排斥她的氣味,甚至覺得她脖頸發梢處有陣清甜的體香,讓他總是不由自主就湊上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