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夏季尤為炎熱, 就有年長者擔憂今天是個災年,建業縣所屬江南, 又靠長江, 不會缺水,但酷夏和嚴冬相伴, 就怕今年冬天會下大雪, 禍害莊稼,讓大家今年冬天種些耐寒的。()
家裡的男人有事沒事就愛去剛有個形狀的房子那兒溜達, 這房子要是建好可不得了,三大間房, 帶三個院子,一大家子還是一大家子, 可各房門一關又是各房的小日子,既滿足了老頭老太想熱鬨的心, 又成全了下麵幾個兒媳婦想有自己小家的願望。
村裡的老太和小媳婦沒有不眼紅的, 都對三郎的親事上心得很, 這不明擺著嘛,嫁進沈家這日子還能不好過,家裡頭這般家底, 就是嫁進了福窩, 沈家還算低調,不愛透財, 但這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來。
沈陵的親事他們沒膽量肖想的, 可三郎的親事還是能夠攀一攀。
不過有大郎二郎的親事在前, 又出了沈陵這個秀才弟弟,這婚事怎麼的都能往上抬抬,不說取個門第高一點,也得門當戶對一些。
三郎現在跟著沈三學做生意,家裡的幾個孩子中,大郎二郎都不是伶俐的性子,太過老實,沈陵走科舉路定是不能做生意的,也就三郎性子活一些,小時候就是話嘮,嘴巴閒不住,倒是個會說話的,性子雖跳脫,但可以曆練曆練。
鄉下雖清涼,但不是那麼清淨,沈陵住幾天就會回城裡,關起門來安安靜靜讀書,偶爾會有一些友人會上門拜訪,齊子俊是常客,沈陵也經常檢測他的學業進度,加上吳端,會常來他家一起討論題目。
就這半年下來,吳端愈發感受到好友的進步迅速了,深深地感慨道:“阿陵,果然這府學就是不一樣,你如今想問題的角度更開闊了。”
吳端原以為在縣學就夠難了,可和好友比起來,他壓力劇增,吳端是打算參加下一回院試,他暗暗地想,還是得再加把勁,感受到這種差距,也是一種無形的動力。
齊子俊今年過了院試,齊老爺也打算送他進縣學,大家都大了,不像兒時那麼跳脫了,三個人聚一塊,難免想起張伯禮,去年張伯禮去北麵求學,他們出城相送,已經大半年了,張伯禮的消息寥寥無幾。
他到齊魯之地,這兒是孔子的故鄉,學風盛行,他進了書院後給沈陵寫過一封信,告知了地址,今年便沒消息了。張父經常酗酒,張伯禮不在,沈陵讓沈全稍稍留意一下,張家太過沒有存在感,同外麵交際少,就張父張母在家,若出了什麼事,便不好了。
他的娛樂時間就是做些木活,他跟著二郎學了點,簡單的榫卯結構他會的,休息的時候他就做點木活,這回沒辦法交二郎了,縫紉機他自己都還沒搞清楚,估計得琢磨琢磨。
找鐵匠打了些零部件,這些零件都和鐵匠說了好久,有些比較小,造起來就困難,鐵匠都說自己隻能試試。
沈陵看著那鐵匠錘錘打打,製作的基本上是大器具,這銅鐵製品還是太過粗糙,可惜他也不懂這些。
沈陵決心不按照他記憶裡認識的縫紉機,這肯定是做不到的,現在的技術根本沒達到這個地步,他就按照自己心裡想先試一試,主要是工作原理,那個最核心的部分成功了,一切都好辦。
鐵匠打的幾個零部件給他,道:“沈小秀才,不能再小了,你看這個成不成。”
沈陵看了看,模樣大差不差,快頭還是大了一點,不過也是他為難人家了,感謝道:“謝謝王叔了,這樣可以了,真是麻煩您了。”
鐵匠笑著說:“沒得事沒得事,小秀才,你這是要做什麼啊,你們讀書人懂得可真多,還懂這鐵器。”
沈陵笑了笑:“小物件,我就是瞎倒騰。”
沈陵問鐵匠多少錢,鐵匠怎麼也不肯多收,隻收他個成本費,沈陵還是多留了幾文錢。
鐵匠家的大兒子問道:“爹,剛才那是秀才啊?這麼年輕的秀才?”
“就是那沈家食鋪家的,他家還做紡織機的,咱們家紡織機就是找他家買的,十二歲的小秀才,嘖嘖。”王鐵匠豔羨地一邊搖頭一邊收錢。
大兒子腦門一拍:“原來就是他家啊!這小秀才可真客氣,一點也不擺架子,生得還這麼俊秀。”
王鐵匠繼續磨刀,想想自家幾個孩子,都是個鐵疙瘩,要能有人家一半靈慧,給他考個功名出來,他在地底下都能笑醒,算了還是老實磨鐵吧。
沈陵對這幾個零件很是珍愛,鐵製品容易繡和折,零部件偏大,那做出來的縫紉機肯定也得大一點了,他相信這種東西能做出來如果有後人改進,一定是能夠得道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