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文風是踏踏實實的,其實同如今聖上的風格很相似,聖上也不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麵喜歡什麼,下麵自然盛行什麼,越往上對你還是很有利的。為師對你的心態是不擔心的,考不考得中不知道,你這四平八穩的心態倒是比誰都穩。”文常敬笑著說道。
沈陵笑了笑,他這也是練出來的,不過的確也有先天因素,現代的時候,沈陵心態就和平穩,能不平穩嗎,一個實驗要做上百次,最是急不得。
文常敬最後叮囑道:“平穩是好事情,你家去後,隻要日日練一練,保持狀態,彆給自己增添太多負擔,這個時候就是學的越多越混亂。若以你的水平,不出意外的話,鄉試還是有望的,切記,文以載道,歸根結底還是在這‘道’上,文再錦繡也不過是一種展示途徑......”
沈陵被他弄得還有些傷感,跟著他學了將近兩年,沈陵不僅僅將他們當成師父師母,還是親人長輩,現在師父師母對他就像是對自己的親孫子。家裡有一個房間是專門留給他的,師母還經常給他做衣服。
“老師,被你說的怎麼這麼傷感,好似我不來了似的。”沈陵說道。
文常敬摸著胡子:“你明年的確可能是不能來了。”
沈陵緊張地看著他。
“我和你師母可能要去京城。”文常敬歎了口氣。
沈陵還以為是他哪裡做的不好呢,他跟著文常敬梁氏這麼久,他大概也知道一些,文常敬一直不願去京城,梁氏一直埋怨他連自己女兒都不去看。
“老夫膝下如今隻剩一女,兩個女人都朝我哭鬨,哎,爭不過兩女人。”文常敬一副都是她們逼迫的模樣。
沈陵暗道,若非您自己想通了,誰能逼得了您,他就不信這麼多年師母和師姐沒逼迫過。
沈陵道:“那老師去了京城是要久居嗎?”
文常敬道:“這還不一定,老夫是想回這兒終老的,京城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放心,明年才去,今年應該能喝到你的謝師宴。”
沈陵頗為不好意思,他自己都不敢打包票,道:“老師,您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不中。”
文常敬虛點他:“你早些中了就來京城找我。”
六月,沈陵回到建康府,閉門讀書,留在府城打攪他的人少,也就湯鳴則和嚴清輝會登門。嚴清輝的閨女如今牙牙學語,正是好玩,沈陵時常會去嚴家看看她。
到秋天也是一眨眼的事情,隻要有事情做,一天天的很快的,考試前幾天,沈全也到府城來,把馬車弄過來,這樣可以接送他,家裡如今買了匹馬,馬比牛跑得快,同樣的路程用的時間就短了。
今年秋闈格外盛大,分了時段,沈陵驚奇地發現,今年秋闈的牌號都用上了表格,是不是就說明朝廷開始用起了表格。沈陵莫名有一種成就感,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能帶來這樣大的改變。
他的牌號要在傍晚入場,還算不錯,可以吃一頓晚飯,因為今年是恩科年,來的人很多,從中午就開始入場,他這個時間剛剛好,中午入場的,晚飯就得忍受貢院。夜裡入場的太晚,不好休息,他這個時間就是最佳時間。
跟著官差到了自己的號房,沈陵四處環顧,想想當年也是在這個地方,不過記憶有些久遠,沈陵有些忘了自己在哪個號房。
沈陵看了看四周,角落裡有一隻死了的老鼠,有些嫌棄地將它丟出去,開始撒防蟲的藥粉,覺得脖子裡涼颼颼的,抬頭一看,屋頂上竟然漏了個洞。
沈陵盯著那個洞看了很久,隻能安慰自己,還好是在角落那邊,但也得求著,不能下雨才行,下雨就難受了。
他把木板搭一下,把厚衣服裹身上,開始準備閉目養神了,今天夜裡肯定是睡不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