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皇子不見了之後,滿心絕望的邢玉成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可是九皇子第一次出宮,之前有自己帶路倒是沒問題,現在他自己一個人,能順利找到回太傅府的路嗎?
但是這事兒邢玉成乾著急沒有用,九皇子已經不見了,現在追上去也來不及了,他跟小路子就隻能躲在一旁,一邊暗暗心焦,一邊按照吩咐,靜靜觀察著民宅裡頭的動向。
但其實葉朔雖然是第一次出宮,但路上的時候,他已經將經過的錯綜複雜的路線給記下了,想要找到太傅府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葉朔看那曹家小公子腳步虛浮,估計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怕太傅腿腳慢,來的太晚趕不上最精彩的鏡頭,葉朔最後連內力都使上了。
沿街的百姓就隻看到小巷子裡頭突然鑽出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小孩一路狂奔,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另一邊,景文帝一行在上京城裡,最出名的醉星樓坐了一會兒,又在四處逛了逛,見時間差不多了,景文帝三人這才帶著一乾太監仆從,晃晃悠悠的向太傅府上走去。
以太傅的脾氣,被太傅看管著,想來小九定然是沒有這個機會外出的。
若是將這外頭熱鬨的畫麵說給他聽,他心裡頭定然羨慕的緊。
景文帝忍不住這麼想著,一想到小兒子待會兒又哭又鬨的場麵,景文帝的心情頓時就又好了許多,看得一旁的晉王驚訝連連。
就連晉王也發現了,皇兄對自己這個兒子,似乎格外的上心。
然而現實似乎跟他們三個想的不一樣,景文帝心裡頭想的是,自己兒子此刻定然是在太傅的嚴格看管之下哭喪著一張臉在讀書習字。
結果走進去了卻聽到太傅和其妻子大聲爭吵的聲音。
彆說是景文帝了,就連早有準備的太子也沒想到,自己老師府上居然比外頭還要熱鬨。
晉王心中更是驚訝,太傅一生就娶了一個妻子,沒有通房更沒有納妾,夫妻二人感情之深幾乎是整個朝堂都知道。
結果今日一見,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一旁的管家見狀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心中焦急,卻沒辦法提醒。
剛剛管家開門的時候整個人心中悚然一驚。
太傅畢竟是太子的老師,管家自然也是見過太子本人的,至於景文帝,管家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過聖顏,但觀太子的態度,以及眼前中年男子的氣度,這誰還能猜不到呢?
管家剛想跪下,結果景文帝直接就叫起了,畢竟景文帝今天來是突然襲擊,是想看看自己兒子究竟在做什麼,自然不想提前驚動太傅府的人。
結果…景文帝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叫他們通傳的。
景文帝一行三人來的時候,太傅和甄夫人的爭吵已經接近了尾聲,夫妻吵架嘛,話趕話,到了後頭一般都沒什麼理智了,雙方也都變得有些口不擇言。
太傅大約是氣狠了,瞪著自己的妻子,整個人直哆嗦:“混賬,簡直混賬!你看看你,現在哪兒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甄夫人冷笑:“我沒有做大家閨秀的樣子,難道你就有做茵兒外祖父的樣子了?”
“你隻知道履行什麼承諾,卻全然不顧茵兒的死活,你這麼做對得起早逝的萱兒嗎?”
一想到大女兒也是在婚事上頭栽了跟頭才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再想想自己的外孫女也麵臨同樣的問題,甄夫人不禁悲從中來。
“甄致遠,除非你現在就把我給休了,否則,這門親事我決不同意!”
太傅聞言也惱了,正是因為當初是大女兒自己擇的夫婿,結果遇人不淑,他才想著自己給外孫女早早就定下一個。
他這麼做有什麼錯處嗎?沒有啊!
堂堂太傅,豈能被妻子這樣的威脅?
太傅一大把年紀了,一個衝動就順著甄夫人的話說了下去:“和離!現在就和離!”
甄夫人絲毫不懼:“離就離!”
甄夫人當年的嫁妝雖說不多,但也足夠使了,和離之後自己帶著外孫女獨立出去,去官府立個女戶,每日做做針線,給人寫寫家書,抄抄文章什麼的,維持日常生活沒什麼大問題。
這麼想著,甄夫人心裡頭突然一定,隨後就叫自己的貼身婢女去找紙和筆去了。
“…………”
此刻已經走到正房外頭的景文帝三人有些尷尬,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尤其是太子,太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一回來,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丈母娘和老丈人的離婚現場。
太子一時間心中叫苦不迭。
作為太傅的女婿,太子到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真的和離了,不然他回去之後沒辦法跟太子妃說這事兒。
太子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以及太傅與甄夫人嚴格來說也是景文帝的親家,景文帝也不能不管這事兒,三人之中隻有晉王一個能夠置身事外。
晉王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把皇兄從皇宮裡頭拉出來,結果就看到了這樣一幕,賺了賺了。
“皇上駕到——”
這個時候,再沒有什麼比皇帝親自到場能能滅火的了。
果然,聽到這個動靜,下意識的扭頭,太傅和甄夫人紛紛跪下來行禮:“參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咳,起來吧。”像是沒看到一旁的紙筆、也沒有聽到兩人的爭吵似的,景文帝往堂前一坐,茶杯一拿,火速就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