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在邢玉成看來,就是九皇子帶著自己,整天在各個娘娘宮裡頭蹭吃蹭喝,今天一頓河鮮,明天一頓銅鍋,幾位娘娘真是菩薩轉世,都這樣了都不覺得九皇子煩人。
連帶著自己跟小路子都長胖了不少。
對比起悠哉遊哉的葉朔,太傅的心情就不是那麼美妙了,越想越氣,太傅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屋漏偏逢連夜雨,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偏偏還叫太傅遇到了剛下了課,一臉悠閒的岑大人。
這一眼過去,那真是仇敵見麵,分外眼紅。
兩人之前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樣,如今因為九皇子一事,就更是不對付。
岑大人看太傅的臉色,彆提有多熟悉了,之前他每天晚上回去照鏡子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
一樣又憋屈又發愁。
岑大人當即就明白發生什麼事了,整個人都樂了:“喲,這不是太傅大人麼,怎麼,太傅大人這是剛從東宮出來?”
老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
太子何曾叫他如此過?明知故問嗎不是!
太傅理都不理他,鼻孔噴了口氣,徑直在他麵前走了過去。
岑大人樂的不行,果然一對一的時候,九皇子的威力還要大上許多。
聽說,九皇子差點把老東西的家都給折騰散?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隔了老遠,太傅都還能聽到岑大人的笑聲。太傅沒忍住,生平第一次心裡頭生出了打人的衝動。
但是沒辦法,該教還是要教的。
就這樣,未來的一段日子裡,太傅都在重複早上給九皇子上課,中午被九皇子氣走,下午開始瘋狂思索明天要教九皇子些什麼,晚上回去熬夜備課,調整心態,準備第二天再戰的日子。
為了能讓九皇子能學進去一點東西,太傅幾乎已經拚儘了全力。
說實話,他當初沒當官的時候,門下弟子上百人,太傅都沒覺得這麼累過。
畢竟情況不一樣,有些學生雖然愚笨了些,但人家肯學啊,勤能補拙也是好的。
再看九皇子,又笨又懶又不愛讀書,太傅沒辦法,隻能追著他喂飯,結果人家還不肯張嘴吃。
這是太傅頭一回,給人當老師當的這麼煎熬。
若是叫他從前的學生看到了,怕不是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不說彆的學生了,起碼太子是不太能接受這種反差。
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半個月左右吧,甄夫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頭發似乎比這之前要稀疏了一些,之前的發冠馬上就要重新做了。
太傅最近忙到甚至沒有功夫關心自己外孫女的婚事,這叫梁文茵不免鬆了口氣。
經過曹家的事之後,梁文茵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不,不能說長大,而是梁文茵突然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依靠彆人就猶如無根的浮萍一樣,隻能在彆人的意願下隨波逐流,半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有些時候哪怕親外祖父都不會幫自己,靠九皇子?可是,九皇子又能幫自己幾次呢?
這種求助無門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煎熬,經曆過之後梁文茵就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可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梁文茵唯餘滿心茫然。
梁文茵雖不知道如何去做,但也知道,這樣的日子能多拖一天也是好的,所以見外祖父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梁文茵非但不覺得著急,反而鬆了口氣。
能夠發現曹瑞的不對勁,並且主動跟甄夫人和太傅表達自己的意願,就證明梁文茵起碼不是毫無主見的人,能想到這些也算是理所應當了。
梁文茵覺得,或許可以問一問九皇子該如何去做。
外祖母雖然讀了不少的書,但一輩子也隻是受限於後宅之中,如果這件事誰還能給自己意見,並且還能夠保守秘密,那就隻有九皇子了。
梁文茵的心很快就定了下來。
那邊太傅完全不知道自己外孫女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太傅還正為怎麼教九皇子而焦頭爛額呢。
太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了下去,連景文帝都注意到了。
自己這個兒子,可真是厲害啊……
景文帝想了想,最終還是怕再這麼下去太傅給自己上演一出告老還鄉,或者出其他什麼意外,沒辦法,景文帝隻能將岑大人重新拉了回來。
岑大人還沒高興多久,就接到了這樣一個噩耗,整個人頓時眼前一黑,再也笑不出來了。
其他大臣更是噤若寒蟬,尤其是一旁看熱鬨的何相他們,生怕自己被拉了壯丁,畢竟照這個勢頭下去,會不會帶上自己那還真不一定。
一個不行,那就兩個老師一起上,甚至是景文帝自己都親自上場了。
這不,馬上天氣熱起來了嘛,景文帝今年打算到行宮裡頭去避暑,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個絕佳的教育兒子的機會。
懲罰行不通,利誘總可以吧?
景文帝就不信自己兒子愛熱鬨的性子,他當真能憋得住不跟著去行宮,或者乾脆把貴妃帶走,把他自己一個人撇下,看他到時候還坐不坐的住。
景文帝一開始計劃的是,隻要小九能夠背出來十篇文章,今年就同意帶他去。
但是翻書的時候,景文帝又想著,十篇會不會太多了點?畢竟利誘利誘,重點不在於懲罰,而是想辦法讓他動起來。
斟酌了大半天,刪刪減減,最終景文帝將十篇文章縮短了一半,就隻剩下五篇而已。
“兩位愛卿,意下如何?”景文帝這個做家長的畢竟是新手上路,自然要詢問一下底下兩位老師的意見。
但是無論是岑大人也好,還是太傅也好,表情都不是特彆的樂觀。
即使是五篇,感覺對九皇子來說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他們倆手上,九皇子可是一篇完整的文章都沒背出來過!
太傅試探性的開口:“啟稟聖上,三篇…您覺得如何?”
岑大人擦了擦頭上的汗:“聖上,減一些,再減一下吧。”
景文帝:“……”
景文帝現在突然特彆的後悔,當初不應該把自己兒子打壓的那麼厲害的,名字也該好好起,起一個圓滿一些的,朔,意乃初一,一聽這寓意就不好。
景文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將手頭精心挑選的五篇文章,又給劃掉了兩篇。
剩下僅剩的三篇,可能是自己兒子為數不多能夠背下來的文章,可以說無一不是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