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朔這兩年過的實在是太舒心,忘乎所以之下完全忘記了留心其他。
五皇子見狀,不由得在旁邊說起了風涼話:“你小心,父皇到時候隨便指個人給你。”
雖說自己兒子跟梁州的知州確實有牽扯,但卻並非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自己兒子賺的銀子,也大多都投入到梁州的建設當中了,他用梁州的建設,來帶動名下的生意,二者循環相生,他自然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這人呐,有的時候越怕什麼就越容易來什麼。
經過幾天的調查,看著底下人呈上來的東西,景文帝細細瀏覽過後,終於鬆了口氣。
而像是平安酒店這樣的主意,這可不是正常人能夠想出來的,危險性極高,隻能證明他膽子大、運氣好,證明不了其他。
他唯一發揮作用的,就是如今梁洲城用以鋪設記道路的水泥,是他自己搗鼓出來的。
景文帝一時間竟無從判斷,他究竟是有本身,還是單純的會花錢,因為自己兒子親自動手的地方其實並不多,基本都是大把大把的銀子砸下去,然後叫彆人來乾的。
如此豪奢,讓景文帝這個做皇帝的都自愧弗如。
小王八蛋不傻,相反他很聰明,但他的聰明就是不用正道上。
再加上之前去清露坊抓他的時候,葉朔留給景文帝的印象過於深刻,使得景文帝實在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有什麼大本事。
小王八蛋從小就愛玩泥巴,如今倒是真玩兒出了點名堂。
景文帝是想誇他來著,但問題是,他那清露坊裡頭的各種賭博方法和規則也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清露坊每隔一段時間必定會新推出一種賭法,麻將、撲克這些,景文帝查過了,也是他自己弄出來了,與之相比,水泥著實不算什麼了。
同樣的,景文帝還發現了一個問題,直到現在為止,自己兒子都沒開竅,他雖說偶爾會去教坊,但從來沒叫裡頭的女子伺候過自己,平常的時候除了小路子,身邊清一色全部都是三大五粗的男子。
也就是說,直到現在自己兒子都還沒破身,這使得景文帝不免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經常出入賭坊,偶爾還要去一趟教坊,與教坊裡頭的女子廝混在一起,每個三五天就要去外頭打一次獵,釣魚賞花一樣不落,小九果然還是那個小九。
調查出來的這些都不能叫秘密,完全可以當成是小王八蛋每日的悠閒生活,景文帝歎氣的同時,心裡不免鬆了一口氣。
而小路子的回答卻是讓景文帝的心一沉再沉。
連小路子都說他身邊沒有過女子,那就證明是真的沒有女子了。
而這一發現,使得景文帝頓時憂心不已。
這種事情,哪怕是生身母親問都不大方便,事關小兒子子息,景文帝猶豫許久,最終強忍著尷尬,把小路子召過來,問了他幾個問題。
知州也算是一方大員了,放在平日裡對方的身份自然不能與皇子相配,但如今這種時局,卻是正好。
當聽到聖上問自己家中可有未嫁的女兒的時候,趙錦川當即怔住,顯然,他也明白聖上有此一問必然有其深意,再加上如今九皇子尚未娶親,答案已然十分明了。
景文帝毫不猶豫,立刻就將兒子的婚事提上了日程,即便是他,現在也開始著急了。
景文帝第一個找上門的就是趙錦川。
總不能到這個節骨眼了,再跟人退婚吧?那樣吃相委實太過難看了些。
景文帝隻好作罷。
但無奈,如今再提這事兒,卻是晚了一些。
心中好一番激烈的鬥爭,最終,趙錦川無奈搖頭:“微臣確有一女,如今年方十八,隻是…微臣的女兒已有婚約在身,今年秋天十月初八便要出嫁了。”
葉朔聽到這個消息卻是欣喜異常。
葉朔自認為這事兒已經過去了,故而在景文帝決定啟程的時候,他也跟了上去。
趙錦川這邊沒有合適的,這梁洲城裡頭身份上能跟皇子做配的就沒有了。
總不能真讓小九娶了商賈之女,那樣成何體統?
不是說南巡嗎?在葉朔眼裡頭南巡=視察=遊玩,他也想見識見識古代皇帝南巡是個什麼模樣。
“爹啊,您都把我那些鋪子都記給沒收了,我還留在梁州城做什麼?”讓他親眼看著清露坊易主,也太殘忍了些。
“你來做什麼?”景文帝皺眉。
葉朔愕然:“我為什麼不能來?”
平常的時候叫他來他不來,現在不叫他來,他偏偏來,景文帝看著永遠都是這麼叛逆的小兒子,隻覺得頭痛不已。
但他既然都已經在船上了,景文帝卻也不會再把他趕下去,隻是叮囑道:“你跟著也成,記得不要搗亂。”
“你——”
還不等景文帝把話說完,葉朔就擠了上去。
心中腹誹,葉朔麵上卻是忙不迭的點頭。
看著一派天真的弟弟,四五七八幾個皇子不由得搖頭。
什麼叫搗亂,他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還有便宜爹這一副哄孩子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再然後,上頭墨黑色的字映入眼簾——
“梁州一行,朕思慮良多,南方官場,朕會親手,將其一一拔除。爾身為儲君,有墜先訓,其罪更大於他人,還望爾,慎思。”
與此同時,另一邊,景文帝的信兜兜轉轉,也終於送到了邠州。
聽到外頭傳報,太子一怔,下意識的就將這封信接了過來。
爾身為儲君,有墜先訓,其罪,更大於他人。
若非失望透頂,父皇必不會用這樣的字眼。而父皇此行的目的,果然是自己。
反複確認是景文帝的筆跡無疑,太子的臉色不由得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