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景文帝的出現,眾位大臣並不意外,若是今天聖上不來,他們那才要奇怪呢。
待景文帝走到了堂中,沒一會兒霍天一等人也到了。
自打婚期定下來之後,霍天一等人將近小半年的時間裡頭都沒再離開上京,看到美婦人他們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的眉頭下意識的蹙起。
景文帝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小兒子安排的,更何況,既然是成親,雙方父母自然都要到場。
姚芷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理所當然就應該是美婦人作為長輩坐到上首的位置。
小兒子心是好的,隻是考慮的不周全,景文帝難免要在一旁幫他找補些。
景文帝坐下之後,便一派自然的示意美婦人也跟著坐下。
其他人見聖上都沒說什麼,更是乾脆開了金口,他們這些人自然是也不敢再有什麼意見。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王府外頭便傳來了禮樂聲。
景文帝表情越發的鄭重。
待葉朔進來之後,景文帝不禁眼前一亮,不愧是自己兒子,如今一身喜袍當真是貴不可言。
這才像是自己兒子呢。
對於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景文帝心裡頭的感情自然是格外不同,看到如今這一幕,他心中自然是越發的歡喜,甚至說是欣慰也不為過。
現如今在景文帝眼中,小兒子不管乾什麼都是好的。
看著小兒子如今一臉不加掩飾的喜氣洋洋的模樣,景文帝也不禁跟著露出了一絲笑容。
隻是該提醒的,如今卻還是要提醒。
“吉時馬上過了,快開始吧。”景文帝道。
王自全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有來給皇子主持昏禮的一天。
九皇子自小在宮中生活,也算是王自全看著長大的,九皇子雖說生性頑劣,但並不愛磋磨他們這些下人,這樣的皇子反倒是格外的鮮活,王自全心裡頭自然也是喜歡他的,王自全不由得跟著笑,然後大聲喊道:“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葉朔跟姚芷一道,先拜了拜天,又拜了拜地。
“二拜高堂——”
再然後葉朔和姚芷先拜了拜景文帝,又拜了拜上頭坐著的美婦人。
美婦人看著這一幕,握著椅子扶手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夫妻對拜——”
隔著蓋頭,姚芷隱隱看到對麵的青年朝著自己彎下了腰,不由得一陣恍惚。
“送入洞房——”
“禮成——”
或許早在自己這個徒兒一時心軟,選擇跟隨在這個青年身後兩個月的時候,自己等人便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最終,自己的徒兒還是沒能逃得過眼前這青年布下的羅網。
雖說青年確實如他所說,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她做了正妻,但事情哪兒有這麼簡單?這才是第一步了,未來還有九十九步等著他們呢。
往後一年一年又一年,中間但凡稍微出了岔子就完了。
賭一個男子的真心下場就隻會是輸的更慘。
記美婦人的笑容之下,卻藏滿了深深的憂愁。
“你先到房間裡頭等我,我很快就過來。”
姚芷聽到了這麼一句,輕輕的“嗯”了一聲之後,就在丫鬟的帶領之下去往了葉朔的房間。
既然是夫妻,理所當然就應該在一塊,葉朔就沒特意讓人準備所謂的王妃的院子,至於這樣合不合規矩,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不講規矩了,整個瑞王府上,他說了才算。
知道有自己在,下頭的這些人必然放不開,景文帝也不想好好的昏禮因為自己而被破壞,於是待行完禮之後,他早早的便走了。
臨走的時候景文帝下意識的提醒了一聲,叫小路子彆忘了,明天早上喊他主子去皇宮裡頭去給皇貴妃行禮。
至於什麼時辰過去,景文帝知道小兒子喜歡睡懶覺,加上宮裡頭的太後就如同擺設一樣,剩下的就都是自家人,所以倒也沒有那麼講究,午膳之前過去就成了。
小路子自然是一一記下。
等景文帝走後,霍天一他們也沒多留。
在場的大官們不太能瞧的上他們這些江湖中人,焉知他們這群江湖人就能夠瞧的上他們了,所以最好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自相安即可。
再然後,整個瑞王府裡頭才算是變得熱鬨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葉朔成婚,就連何相都赫然在座,不隻是何相,還有尚書令等人,可以說但凡是教過葉朔的大臣,都被他給邀請過來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沒想到當年那個不著調的皇子,如今也到了娶親的年紀。
何相跟尚書令等人早已經各自站了隊伍,如今也是各為其主,今天在瑞王府上,倒是難得放下了朝堂上種種的不愉快,不約而同的唏噓了起來。
他們眼下就一個念頭,希望九皇子成婚之後能夠迅速穩重起來。
但想到他如今所娶的女子的身份,何相他們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做夢。
九皇子若是真的長大了,變得可靠了,也不至於如此,他們倒是瞧著九皇子比從前還要更加離經叛道一些。
從前九皇子礙於年紀小,所做的事情極為的有限,現在他長大了,就更加沒人能管了。
岑大人唉聲歎氣,隻希望九皇子能稍晚些生孩子,他隱隱有預感,不管九皇子生的是什麼,終歸還是要像當年的七公主一樣,丟給他們教。
若是孩子的性子像七公主也就罷了,若是像九皇子……老天爺啊,簡直都不敢想。
反正自打九皇子到了讀書的年紀,他們這些人就基本上再沒有閒下來的時候了。
注意到岑大人臉上的苦惱之色,隱約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旁的前太子太傅卻是笑了:“岑大人,可至於此啊。”
見他幸災樂禍,岑大人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你如今辭了官一身輕鬆,竟在這兒說起了風涼話。”
自打太子事發之後,太傅自覺無顏麵對聖上,愧對聖上重托,辭官回家去了,如今葉朔還是以學生的名義將他邀請過來觀禮的。
經過這一番遭遇,太傅的性子倒是平記和了許多,如今在府上開了個學堂,每天教教書,就仿佛是一個普通老頭一般。
從此之後,朝堂中事就再與他無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