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國家也真是夠可以的,感覺比他們自己都操心大周的事,這邊瘟疫剛緩和下來,那邊緊接著就派了使臣過來。
“來者不善”、“趁火打劫”這八個字,就差沒寫他們臉上了。
葉朔倒是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意欲何為。
儘管那麼多人已經傾儘全力,該做的都做了,但大周的人口也還是損失了不老少。
這一個個,可都是鮮活的人命。
將各地呈上來的戶籍統計結果放下,葉朔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心中閃過酸痛沉重之意,等再睜開眼時,他的目光又重新恢複了清明。
兩國聯袂而來,動靜自是不小,光是討論如何招待,朝堂上就吵成了一鍋粥。
葉朔坐在上頭,聽他們罵來罵去,隻覺得頭疼不已。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何相等人不由得看向他,再怎麼說,這位也是皇帝。
“敢問聖上,意下如何?”
葉朔想也不想:“朕覺得你們說的都不對,朕的主意好聽朕的。”
何相還以為他有什麼高見呢,結果沒想到葉朔的主意就是隨便弄一弄,麵子上過得去就得了,比幾個武將的提議都還不如。
果然就不該對他抱有什麼期望……
何相扯了扯嘴角,不由得提醒道:“陳國與北庭同時到來,怕是另有所圖。”
“就是因為他們不懷好意才這麼對他們的。”
葉朔開口:“朕且問你,若他們真有什麼壞心思,難道好酒好菜的招待,就能有用了?國家大事又不是兒戲。”
何相遲疑:“這……”
葉朔又道:“同理,若他們沒有旁的心思,自然不會因為區區一場宴會就翻臉。”
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區區幾頓飯大周又不是出不起,給也就給了,現在這個情況,百姓都還吃不上飯呢,哪兒有那麼多閒錢去喂這些明擺了就喂不熟的敵人?
“所以聽朕的,沒必要大操大辦。”
何相突然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道理。
等等,差點被他帶偏。
冷靜下來之後,何相忙不迭的開口:“招待一事,不止事關銀錢,還有大周的臉麵。”哪兒有這麼簡單,真能省下來,之前早就省下來了。
“大周的麵子,不能丟,不能叫周遭的小國看了笑話,到時候那些人怕是也要生出不臣之心。”
麵子麵子又是麵子。葉朔都不知道多少次聽到這個詞了。
所謂的麵子,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本身不夠強大,不然的話他們大周放屁,北庭跟陳國都會覺得是香的,而若是大周本身不行,他們把儀式弄的再豪華再華麗,另外兩國也隻會覺得他們打腫臉充胖子,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嘲笑呢。
至於那些邊緣的小國家,也隻有羨慕的份,羨慕他們就算是把飯菜換成泔水,北庭跟陳國的使臣也要笑著吃下去。
當然,這麼說確實誇張了一些,但道理卻是這麼個道理。
“什麼臉麵不臉麵的,咱們什麼情況你當他們不知道呢?”三個國家什麼樣,對方都心知肚明,哪兒有什麼秘密可言?
大周這邊前腳瘟疫剛結束,後腳他們就到了,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還有就是,彆忘了朕的父皇當年便是因為北庭在我大周境內撒野,以至於傷了根本,這才正值壯年便撒手人寰,如此深仇大恨你們忘了,朕可忘不了,還是說你們的骨頭已經軟到連這種事都能夠忘記了?”
提起這茬,葉朔越發生氣。
見他
把景文帝都搬出來了,就連何相都不好說什麼了,畢竟追溯起來,景文帝的的確確是因北庭而死。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陛下若是放下便是不孝,而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放下,便是不忠。
這麼一番話,倒也把何相等人的心思給勾了起來,畢竟若是景文帝還活著,大周又何至於此啊……
見他們都不說話了,葉朔適時開口:“眾愛卿可還有異議?”
又等了一會兒,葉朔擺了擺手:“既如此,那就按朕說的辦。”
“退朝!”
何相張了張嘴,憋了半天,實在是說不出叫他以大局為重這種話來。
眾所周知,聖上打小就任性,他哪兒知道什麼叫做大局?又何曾考慮過什麼大局?說了也是白說,沒用,他下的決定什麼時候改過?
沒辦法,上頭那位指望不上,何相就隻能等退朝之後跟尚書令他們加班加點的開會。
禮部尚書跟鴻臚寺卿此刻是最為煎熬的兩個人,因為不出意外,接待使臣的活兒肯定要落到他倆頭上。
又趕上這麼個時候,一旦行差踏錯,他倆保不齊就要被推出去當替死鬼。
“何大人,您看,到時候我們是否……要稍微鬆一鬆手?”為今之計,也隻能上緊下鬆了。
今天開會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邢玉成跟李聿恒還有工部尚書這幾人,就是怕他們告狀,所以禮部尚書跟鴻臚寺卿才敢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