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是如何打贏你的條頓堡森林之戰的？」亞倫完全明白了。
皈依者狂熱，居然是皈依者狂熱？！
亞倫很難將這個詞
套在帝皇的身上，他是如此神聖，如此偉大，他引領了人類，將這個種族從毀滅的邊緣拽回來，並一手重鑄了人類再次輝煌。
他展現給人類的那一麵是天選者般的純潔和偉岸，但他的偽裝之下，卻是一位注定將成為混沌第五神的究極黑暗。
拋去所有錯誤的，剩下最不可能的選項，就是答案。
人類，感動了混沌未登之神！
「和荷魯斯的決鬥注定不會有贏家，在複仇之魂上的決鬥就是黑暗之王的登神儀式，如果我擊敗荷魯斯，我就將登神，如果荷魯斯擊敗我，那麼體內擁有我的基因，繼承了我力量的荷魯斯就將成為黑暗之王。」帝皇身上的金光漸漸地褪去，留下的隻是一片虛無的幻影：「無論如何，登神儀式就會完成，之前混沌曾經以靈族帝國為誘因，讓色孽在恐懼之眼中誕生，那麼現在以人類帝國為藥引，黑暗之王也將回歸祂的神座。」
帝皇第一次向亞倫展現了他的本體。
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似乎坐落在無垠的宇宙深空中，無法判斷其規模，它就像一個拋光的黑色月亮停在宇宙的儘頭，白的戒指狀光環在它烏黑的表麵上燃燒，無聲的閃電在它光滑的外殼上反射。
雖然球體是流動的黑色，但它是所有光的來源，它黑得令人眼花繚亂，如此耀眼，以至於亞倫無法直視它，它代表著「無」，代表著混沌自我毀滅的象征，代表著宇宙的最終儘頭——熱寂之後的寧靜與虛無。
「決鬥的勝利讓我即將登神，也讓我重傷垂死，這種虛弱的狀態下，登神儀式無法繼續下去，也正是在這一刻，黃金王座發揮了它原本應有的作用——吸收我已經開始外溢的神力。」帝皇變回了用來迷惑凡人的六米高古小亞細亞人大隻佬外貌：「再用萬年來的人類信仰來平衡，來填充我的身體，我將升，卻未升，我將死，卻未死，那麼黑暗之王就無法誕生。」
「你一定是個頂尖的程序員。」亞倫不由得稱讚道：「難怪你輕而易舉地就征服了火星的機油佬們，將你尊為歐姆尼賽亞的化身！陛下，你找到了那個唯一的可能，一個悖論，一個bug。」
「但這種狀態無法永久地持續下去。」帝皇始終麵無表情，他隻是點頭表示了認可：「無論是登神成為黑暗之王，還是以萬民對我之信仰形成的亞空間投影之力進一步填充自我，平衡終將崩潰，到時候，無論黃金王座上起身的是黑暗之王還是人類神皇，王座上那具腐朽乾癟的軀殼都將與人類無關了。」
「所以，我選擇了你，拉。」帝皇一半虛無，一半理性的麵容直視著亞倫：「由你來成為混沌第五神，取代我的神位，由你
來成為輪回之主，你既代表著毀滅、也代表著新生，你既代表著‘無，也代表著‘有，我將我的權柄移交於你，這樣，我就能脫去重負，偏離的天秤就會回到原點，黑暗之王將永遠都不會誕生了，輪回之主將取代他的位置。」
「你，拉，與我的權柄相結合，履行我賜予你的使命，向上攀登，成為輪回之主，成為國度之神，繼續這場輪回，而我將從黃金王座上起身，以人類之主的身份繼續守護這個種族。」
「拉，我問你，你可願意？」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我答應。」亞倫答應得極為爽快，現在已經到這步了，他為什麼要拒絕呢？
「如我所料。」帝皇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歎息：「那麼，準備接受我黑暗之王的權柄吧，亞倫，願我的權柄能夠幫你戰勝你的敵人。」
虛空中正在閃爍，亞倫意識到帝皇的眼角有什麼東西在流淌。
人類之主蒼白帝皇的那一麵，白光在脈動，慢慢地變暗，從帝皇的體內，從他虛無的眼神中，
從他蒼白垂死的本源內，一縷縷火焰流向了亞倫。
火焰從痛苦的血色，到火紅的橙色，從鮮豔的紅色，再到無瑕的白色。
「這是黑暗之王的權柄，白焰，它能夠賦予任何活著的存在以‘死的概念，在混沌的根源中定義了該存在的終結之後，白焰會幫你殺死一切。」
光流慢慢地湧入亞倫的體內：「如此，你黃金律法的另一麵，命定之死也將徹底補完，屬於輪回的大道在你的麵前開啟了，我與你的力量將誕生新的神隻，而黑暗之王持續了一萬年一千年的登神儀式，將在此終結……」
亞倫接受著帝皇的力量，他可以明確地在帝皇的臉上看到痛苦的神色，剝離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本源對人類之主來說毫無疑問是一種折磨，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帝皇禁軍保民官、網道戰爭的英雄、背負德拉科尼恩之人最後一次朝著帝皇單膝跪地，用天鷹禮表達了自己的尊敬，同時問出了那個一直以來都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問題。
「陛下，您付出了這麼多犧牲，您要放棄您的一部分神之本質，您為了拒絕登神在黃金王座上被折磨了一萬一千年，僅僅隻是換回了人類沒有滅亡……這一切，真的值得麼？」
帝皇一愣，似乎是驚訝於亞倫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個人，選對了。
首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人類之主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值得啊。」
「坐在黃金王座上是我自己的選擇，那麼，重擔就不能把我壓倒，因為這是為大家而獻身。」
「正如馬卡多選擇代替我登上黃金王座一樣，那時我們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憐的、有限的、自私的樂趣，我們的幸福將屬於千百億人，我和馬卡多用生命鑄就的事業將默默地、但是永恒發揮作用地存在下去，麵對英雄的犧牲，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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