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鐘靈高中時選的文科,所以沒跟薄幸月和季雲淮一個班。
兩人談過戀愛的事實她早有耳聞,隻不過分手前後的細枝末節一直不太清楚。
回國後,薄幸月對這段過往一直沒再啟齒,她也就選擇性沒問。
鐘靈一臉釋然,打著哈哈:“多大點兒事,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像薄幸月這樣的大美女,更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才對。
窗戶敞開,微涼的晚風侵襲而來,肩膀瞬間染上了涼意。
薄幸月挽著耳後的長發,從窗邊起身,對剛剛那番話不置可否。
“你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不是跟我提過一位你的師兄。”鐘靈煮好火鍋,往裡麵下青菜的同時還不忘八卦幾句,“怎麼樣,你對人家有興趣沒?”
火鍋煮到沸騰,屋內白氣縹緲。
薄幸月咬了口丸子,頓時間鮮香四溢。
她慢條斯理地嚼完,接下來的話毫不留情地打消了鐘靈的念頭:“就隻是師兄而已。”
知道感情這事兒強求不來,鐘靈換了個話題,雙眼放光道:“月亮,你回來一趟,我們都沒好好在江城逛逛,等你忙完這段時間,年後可不許推脫。”
薄幸月笑著回話:“沒問題。”
過完元宵節,休假結束,轉眼江城就進入了開春時節。
興許是倒春寒,即使陽光熹微,整座城市的溫度也沒見半點兒回升。
傍晚,武警總隊二支隊特勤中隊。
天色將暗,夕陽的一半沉沒在地平線,剩下的一半像半個溏心蛋嵌在其中。
戰士們進行完了一輪又一輪的日常訓練,包括越野、射擊、攀登等,早已大汗淋漓。
季雲淮站在隊列前,身姿筆挺,如鬆如竹,眉目間攜著幾絲孤冷。
他嗓音偏磁沉,宣告道:“訓練結束,解散!”
所有人鬆了口氣,全部散開後保持紀律性地往食堂走去。
不遠處,一個小戰士跑過來,朝他敬了個禮:“季隊,參謀長找您。”
他脫了軍帽,單手夾在手臂一側,說:“行,我知道了。”
參謀長辦公室內,氛圍安靜到落針可聞。
辦公桌上放置著一個地球儀,桌前,萬維軍正
翻看著文件。
季雲淮敲了兩聲門,頷首示意:“萬參謀長,您找我?”
“上回辦的聯誼儀式,你有什麼想法沒?”萬維軍招手,讓他彆那麼拘束。
季雲淮從軍校畢業後就被分配到特勤中隊,此後在多次任務中表現出色,去年還帶領隊員奔赴斯裡蘭卡參與集訓。
在萬維軍看來,這小子確實屬於能力強、素質高的好苗子。
就是都二十四了,個人生活方麵卻一直沒什麼動靜。
好似多好看的仙女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樣。
“報告參謀長——”
季雲淮眼神定定,回答得義正言辭:“沒有。”
他知道萬維軍聽到後肯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但若憑空編一個進度,剩下的比登天還難。
萬維軍像是料到了結果,無奈地瞥他一眼:“得,讓你考慮個終身大事比鐵樹開花還難。”
“說點正事兒。”他合上文件,清清嗓子,神情嚴肅。
“這周六有個臨時的培訓,普仁醫院那邊的醫生會過來教學急救知識,你到時候負責工作交接。”
季雲淮眼睫微抬,黑眸之下,不再是萬年冰封的寒潭。
普仁醫院。
單是這四個字,都足以讓他的表情出現鬆動。
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季雲淮沒得選擇:“是,保證完成任務。”
從辦公室出來後,盛啟洲抱著頭盔,拍了他的肩膀:“是不是老萬又叨叨你了?”
身為戰友,盛啟洲在季雲淮剛來隊裡就聽說過他有前女友,算是初戀。
就是沒想到幾年間,他再沒交往下一任。
“還為你那前女友守身如玉呢?”盛啟洲唇角輕勾,什麼話直接往外蹦,“說不定人都結婚了,你信不信。”
“兄弟,我跟你說一句,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千萬彆心魔太深。”
兩人並肩往前走,影子被夕陽拖曳著。
後麵的話,季雲淮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搖搖頭,竭力忘掉與薄幸月重逢後心口泛上的異樣感。
她現在無論是結了婚,還是有男朋友,他們的生活仍舊會是兩條毫不相關的平行線。
回到宿舍,季雲淮脫下作訓服,三步兩步走到浴室。
溫熱的水流劃過腹肌,以及那些勳章般的傷痕,一路淌下…
…
這麼幾年,他經曆過人生的大起大落。
而到部隊後,說實話,他很少再去回憶過往。
那段湮滅的時光,最終雜草瘋長,成為他心底誰也進不去的秘密花園。
原本以為那些陳年舊傷會如塵封的回憶,隻要不碰,任誰都會麻木的。
可一閉眼,季雲淮仿佛對一幀幀畫麵觸手可及。
兩人剛在一起時,薄幸月非要纏著去他家一趟。
他拗不過執意的少女,鬆口同意了。
那時候家裡被債主催得緊,母親生病住院,他就一個人住在老舊的居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