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全部人歸隊才能坐下開始吃飯,那場
麵恢宏又震撼。
而且除了他們這一桌,其他戰士的桌都相當安靜,各種流程井然有序。
盛啟洲閒著也閒著,下午也去聽了隊裡急救知識的授課。
當時隻是覺得薄幸月眼熟,這會兒在食堂一偶遇,他猛然間想起來了。
好像是上回在普仁醫院碰到過的那一位。
一般人他也不太可能僅憑一麵之緣記那麼久,但薄幸月是足以讓人一眼驚豔,過目難忘的長相。
盛啟洲湊過去寒暄了句:“薄醫生,你晚飯就吃這麼點啊?”
那盤菜裡很多都是青菜,份量也不多。
“應該夠我吃的。”薄幸月笑吟吟的,禮貌回絕。
盛啟洲是個自來熟,笑起來的時候小虎牙格外明顯,殷勤道:“我去給你打點蝦吧。”
薄幸月盛情難卻,正要解釋。
季雲淮搶先一步,冷不丁提醒道:“她不能吃蝦。”
盛啟洲正喝著湯,差點嗆了一口,抽著嘴角往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你們兩……認識啊?”
要不然這麼私人的口味,第一次見麵是肯定不會知曉得這麼清楚的。
薄幸月心下一沉,也沒琢磨透季雲淮的想法。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她吃蝦會過敏,而且是全身長紅疹那種。
隻是沒想到過去這麼久,季雲淮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季雲淮拿另外的筷子往盛啟洲嘴裡塞了塊饅頭,並不想多說,隻用四個字概括:“高中同學。”
盛啟洲的嘴被投喂過來的饅頭塞滿,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來什麼問題。
可他心裡早就炸開鍋了。
季雲淮上回在醫院就見過薄幸月,居然還三番五次裝作不認識。
他料定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過礙於在場的人,盛啟洲不方便多問,隻能把疑惑暫且埋藏在心底。
一向薄幸月晚飯吃得不多,簡單吃完一餐,她就收拾好離開了。
終於,從食堂出來後盛啟洲憋不住了,悄悄咪咪試探道:“季隊,是兄弟就說句實話,薄醫生就是你那前女友吧?你當初是不是傷了人家的心啊?”
兩人避而不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一方問心有愧。
思忖半天,他隻能得出這麼個結果。
季雲淮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
如同黑夜裡的困獸
,隻是習慣性地變得沉穩內斂。
盛啟洲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彆這麼看著我,我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左不過是被薄幸月的外表迷惑,不忍心看到大美女傷心罷了。
季雲淮從兜裡掏出盒煙,慢條斯理抽出來一根。
打火機哢噠一聲,火苗躥地燃起,低頭點燃,暖融的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
夜雨持續敲落,青煙與霧交融,視線朦朧一片。
季雲淮的眼神不甚明朗,隻言簡意賅道:“她甩的我。”
盛啟洲:“……”
這敢情好,所以他直接踩中了季雲淮所有的雷點?!
人生的前十七年,季雲淮自認循規蹈矩。
和同齡人一樣,他按照既定的軌道努力成長,還得早早地接受生活的重擔。
那時候他隻有一個願望,還清債務後能讓母親的病好起來。
季雲淮在學習上足夠勤奮也很有天賦,經常拿第一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清冷斯文少年太容易成為眾多女生的追求對象。
但薄幸月是最大膽最高調的那一掛,她說要追誰,就絕對是勢在必得。
就像熱烈的陽光,猝不及防闖入他陰暗冰冷的世界。
明知道像薄幸月這種大小姐的身份和性子,三分鐘熱度過去,最多是玩玩而已。
可他依然無法自拔地淪陷進去,貪戀從未擁有過的溫度。
畢竟讓少年控製自己的心動,是件太難太難的事情。
……
暮色已至,夜沉如水。
出發回醫院前,一個跟她關係還不錯的同事大大咧咧道:“幸月,我記得你抽來著,來一根嗎?”
不知怎麼,本可以拒絕的,但她今晚的確有點煙癮上頭的衝動。
明明戒煙了很長一段時間,除非她想抽,否則誰勸她都沒用。
薄幸月道了謝,接過一根軟金砂的蘇煙,想找個沒什麼人的地兒抽完再回去。
小路的儘頭,季雲淮站得筆直,好似一顆矗立於此的青鬆。
他回過頭,撣撣煙灰,顯然是注意到她了。
微弱的光芒下,男人深邃的眉眼漆黑微冷,小雨碎成絨花亂墜,在周身氤氳著。
她膚色瓷白,長卷發如瀑傾瀉著,漠然又倦怠。
再一靠近,季雲淮聞得到很淡的香味,類似於她少女時喜歡用的某種果香,縈繞在鼻息,揮之不去。
他掐著煙,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審視意味濃重。
薄幸月嫋嫋娜娜走過來,纖長的眼睫微垂,嗓音泛啞:“借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