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晉江獨發(2 / 2)

念你入骨 榮槿 11683 字 9個月前

戚嘉禾慌裡慌張趕過來,一看是季雲淮,喉頭發堵,下意識跟他解釋說,“月亮還沒回來,我先給你把傷口處理了。”

季雲淮下頜稍斂,聽著她的話,不置可否。

戚嘉禾保持一貫的專業態度,建議道:“傷口感染發炎很容易引起發燒,你先查個體溫。”

“好,麻煩你了。”此刻的季雲淮神情很淡,目光凝沉,對他人的接觸是不用說就能感受到的疏離與冷淡。

明顯與他跟薄幸月待在一起的那股子氣場不同。

體溫計一查,戚嘉禾垂眸看了眼溫度,顯示的是三十八度五,必須得掛水打針的程度。

季雲淮居然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什麼都沒吐露。

也難怪前些時段連她都沒能看出兩人間的端倪。

“季隊,你過去那邊坐會兒,退完燒就好了。”戚嘉禾戴上口罩,準備給他備藥打針。

……

結束了一天在外的救援,薄幸月回到醫療中心,眼皮都快黏到一起。

見薄幸月邁著沉重的步子回來,戚嘉禾停下正在寫病曆本的筆,出聲說,“月亮,我給你拿了碗薑湯,好歹驅驅寒,免得生病了。”

薄幸月笑著接過:“好。”

薑湯入口,即使有點兒嗆口,但著實讓身體回暖不少。

“哦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季隊?”戚嘉禾坐在就診台旁,撐著手肘,目光閃爍。

“季雲淮……”

薄幸月頓了頓,有一瞬間的停滯,清清嗓子問,“他怎麼了?”

戚嘉禾應聲說:“我剛給他打完針,應該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

薄幸月抿著唇,喉頭被灼得發疼,半個字都沒說出口。

戚嘉禾嘖嘖兩聲,關切中長歎一口氣:“每天救援這麼辛苦,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啊……”

“外麵還有薑湯嗎?”薄幸月眉間蹙著,還沒坐下,就已經要往外走了。

戚嘉禾搖手指了下,嘴角噙著一絲很淡的笑意:“有,就在救助點可以領。”

她不免在心中唏噓,這兩人可真是能彆扭的……

掛水的這段時間裡,季雲淮本來是半闔著眼休息。

可身體鬆懈下來後,意識也被不清醒的夢境拖曳著,能聽見外界的走動和交談聲,卻困倦得掀不開眼皮。

在一個個紛繁的夢境裡,他仿佛透過現在回溯到以前的時光。

手術室外,少年穿著單薄的校服,低眉斂目,額前的碎發遮住漆黑絕望的雙眸。

隻消一眼,便能知道他此刻的拮據。

醫生說母親的病在一輪又一輪的透析後隻能換腎,而對當時隻有十七歲的少年來說,麵臨的將是高昂的手術費。

他的喉頭像卡著砂石,眼眶儘紅,幾乎是在祈求:“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醫生的嗓音冰涼入骨:“如果不換腎,或者找不到合適的腎/源,你母親的壽命……”

那時候,他連一絲光都看不見。

在最無能無力的年紀,生活永遠在把他往地獄拖拽,萬劫不複。

……

沒隔幾分鐘,薄幸月又拿了一碗薑湯進來。

季雲淮睡著的樣子跟少年時期很像,靜默又規矩。

男人靠在椅背上,唇線繃直,長腿敞著,似是地方太小,無處安放。

湊過去時,她能聽到他發沉的呼吸聲,鼻息間儘數是撲麵而來的凜冽氣息。

還沒等薄幸月叫醒他,季雲淮已經憑借軍營中練就起來的反應能力醒過來,警覺地握住她的手腕。

哪怕是之前在北疆,出任務時睡在帳篷裡,他也能保持絕對的清醒與理智,迅速分辨聲音的方位。

薄幸月心頭發顫,拿著的那碗薑湯差點潑灑出去。

一抬眸,她便看向那雙烏黑深邃的眼,如同一汪深淵,壓抑著克製的情緒。

季雲淮鬆開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溫熱的溫度殘留在指腹。

“我來給病號送薑湯。”她臉上的神色是一貫的不馴,扶穩盛滿薑湯的碗後,遞到他空閒的右手邊。

興許是生病了的原因,他回話時聲音微啞:“謝謝。”

薄幸月站在他麵前,殷紅的唇沾染著些許水漬,話音溫軟:“你傷口感染發炎了,還是儘量等恢複好了再投入救援中,今晚我就在這裡值班,需要什麼可以隨時找我。”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來昨天給小朋友們查房時,小男孩說的那一句——

“等我長大了,就換我保護你們。”

季雲淮眼神晦暗,眉目孤冷,看不出來是在思索什麼。

“你在醫院就是我的病人,你要相信,我也能保護你的。”她眉眼彎彎,眼尾上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篤定和輕鬆。

季雲淮端起那碗薑湯喝完,不一會兒,身體的發熱感很是明顯。

在薄幸月轉過身回到就診台時,他才扯著唇角,胸腔震顫,笑意不甚明朗。

他的兩瓶藥快掛完了,拔完針後,季雲淮沒有停留,直愣愣往外走。

夜色濃稠,迎著呼嘯的寒風,薄幸月在水池邊碰到了方一朗。

方一朗摘下眼鏡,眼底有濃重的黛色,見到是她,眼眸才明亮起來:“薄醫生——”

其實他挺想學著戚嘉禾喊她月亮,但又壓下心頭的心思,想著先用禮貌的方式讓她不反感再說。

薄幸月挽起白大褂的袖子,白皙的手腕處除了一道紅痕,還有很明顯的劃痕傷,也不知道在白天的救援中怎麼弄到的。

對一個外科醫生來說,手絕對是最重要的存在。

方一朗舔舔乾涸的唇,心疼地問:“你手受傷了嗎?”

說罷,差點握上她的手腕。

薄幸月無聲無息往後退了一步,拒絕道:“小傷而已,太晚了,方醫生先去忙吧。”

方一朗尷尬一笑,到底沒說什麼:“你要是需要,我那邊有恢複的藥膏。”

而後,薄幸月俯身,在水池邊洗了把臉。

水珠順著雪白的脖頸一路蜿蜒而下,埋沒在鎖骨處,再往下就消失不見了。

月色冷淡,照耀下來,隻能看見那兩道鎖骨似月牙,水珠掛在上麵,欲落未落。

季雲淮當然看見了方一朗走過去的那一幕。

他神色沉沉,身姿挺拔利落,寒風中,軍裝加身,依舊像一棵矗立的青鬆。

男人手臂線條繃緊,青筋浮現。

漸漸地,理智在瓦解,最後悄聲無息地崩塌。

跟方一朗擦肩而過時,季雲淮的眸色閃過暴雨般的陰沉狠戾,蠻橫中的狂野勁兒收斂不住,“彆碰她,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方一朗愣神,許是被這般凜然的氣場震懾住,光是看著他擰著眉頭走過去。

身邊沒有人了,夜晚的小雨垂落在肩頭。

薄幸月甩乾手上的水漬,不待反應,人已經被強勢的力道圈過去。

是熟悉的冷杉香味。

骨節分明的指節堪堪覆住她漂亮的眼眸,她的視線隨之全然暗了下來。

不要讓她看到。

他的卑劣。

他的妄想。

以及,他的情動。

……

薄幸月的心跳卡在嗓子眼裡。

“季雲淮……”她喊他的名字,嬌俏也勾連起他心底最執念的渴望。

鎖骨處傳來一陣異樣感,饒是再遲鈍,也明了是他咬了過來。

牙齒磕在鎖骨處,先是疼痛,後來則是鋪天蓋地的酥麻感。

拂過耳邊的氣息溫熱,他聲線繾綣,讓人幾乎喪失抵抗力,“欠著的懲罰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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