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念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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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吻低緩, 聽不出來有多少歉意,但到底還是憐惜的。
薄幸月皮膚雪白,留了點兒痕跡都會很明顯。
尤其是被欺負完之後,不複以往的恃美行凶, 多了幾分嬌弱的楚楚可憐。
季雲淮心念一動, 垂著脖頸與她額頭相抵, 承諾說:“下回我輕點兒。”
薄幸月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乖乖縮在他懷裡。
聽見話聲, 她又沒什麼攻擊性戳了下他的喉結。
反正她怎麼控訴, 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今晚, 撕開禁欲的外衣,她算是徹底知道“斯文敗類”幾個字是怎麼來的了。
床上的季雲淮,可沒有清冷那一說。
季雲淮順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 把吹送著冷風的空調關了。
“好熱……”薄幸月躺在空調被上嘟囔, 麵頰潮紅, 細密的汗珠滲出來。
她全身上下黏黏糊糊的,潮得不行。
“你這樣——”季雲淮的目光隻落了幾秒在她如玉瓷的肌骨上,又很快移開,認真解釋說, “我怕你吹感冒了。”
現實狀況是, 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剛做完幾次消耗體力的運動, 額頭汗涔涔的, 黑發全濕了。
“洗個澡就不熱了。”
季雲淮嗓音清淡地安撫著, 打橫將人抱起, 步入浴室。
折騰了大半個晚上, 洗澡的時候, 薄幸月的精神狀態終於有所放鬆。
像一根蹦到極致的弦弓,一鬆開,就變成軟塌塌的稻草。
浴缸裡的水不冷不熱,伺候薄幸月洗過一次澡,季雲淮對她習慣洗的水溫已然了如指掌。
儘管熱水泡著,渾身的酸疼並沒有因此消解多少。
在快要撐著浴缸的邊緣昏昏欲睡時,季雲淮將人從水裡抱出來,拿了條毛巾給她擦乾水漬。
“我真的怕你會直接在浴缸裡睡過去。”季雲淮無奈地揚起眉梢,壓下唇邊清淺的笑意。
薄幸月理直氣壯的,嘀咕了句:“這不是還有你嗎?”
季雲淮:“……”
他真是徹底被氣笑了,縱容又寵溺地輕拍著她的白皙的背。
她倒是放心,全程像個提線娃娃,隻負責抬胳膊抬腿。
兩人間頭一回在親密待在一起這麼久,薄幸月卻沒半點不自在。
她向來是個分寸感界限感很明顯的人,高中時的男生會為她在幼稚的人人網校花評選中投票,卻很難有底氣去追她。
畢竟少女周身妖豔淡漠,氣場強大,仿佛誰都入不了她的眼。
薄幸月從來就不是一個乖乖女,有人連續給她帶來一個月的早餐後,儘管她跟對方謝絕了好意,對方仍然堅持。
她就是不願意去吃,寧可送給班裡的同學,也不喜歡利用吊人胃口、被人追捧的那種好。
但對於季雲淮的心態,又是不一樣的。
薄幸月一開始本質上喜歡他那副好皮囊,乖乖生又怎麼了,還不是得假裝對她愛答不理,又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在一起之後,少女本能地享受著他的好。
身邊人眾星捧月也好,虛偽以蛇也罷,可隻有季雲淮站在那兒,永遠不太會變。
是屬於她的季雲淮。
“季雲淮。”她鑽進被窩裡,感受到一瞬間的柔軟與陷落,放輕了嗓音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薄幸月狐狸眼裡水濛濛的,頗有一探究竟的架勢。
季雲淮像是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下頜緊繃了一瞬間。
他垂著眼簾,給空調定了時,悶聲說:“怕你累著,不說了,先睡覺。”
薄幸月用腿蹬了下被子:“小氣……”
“不過,以後我以後會對你好的,很好很好。”
薄幸月張開雙臂,貼近季雲淮勁瘦的後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用臉頰蹭了蹭。
她也在努力學習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季雲淮被她放低姿態的告白攪亂了心神,又強迫自己闔上雙眼,否則會忍不住繼續折騰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雨聲終於停了,清脆的鳥鳴聲提醒著清晨的將近。
她困得沒邊兒,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的地步。
隻是倏然間感受到睡裙裙擺發涼,好像是被人推著裙邊兒往上拉。
“我好困。”薄幸月下意識反應到經曆過的事兒上,完全像一頭撒嬌的小獸,“隊長,你體力未免太好了,我真不要了——”
季雲淮喉頭翻滾,冷清的眼神幾乎是在片刻間燒灼起來。
他盯著兩團雪峰看了會兒,頂部似乎是有些腫了,隻得拿過來家裡的藥箱,用棉簽沾了藥膏:“我幫你擦藥。”
薄幸月沒法兒判斷他說的真話假話,偶爾能感受到,皮膚上磨得疼的部位逐漸變得冰冰涼涼的。
他沒有再動她,是真舍不得了。
薄幸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隻知道半夢半醒間,她似乎還枕在他的胳膊上。
也不知道季雲淮哪兒來的忍耐力,能不推開她,反倒任由她在自己懷裡不安分地滾來滾去。
所有的一切像做了一場跨越歲月的夢。
季雲淮的生物鐘很準時,醒來後,用眼神很輕地描摹過她的麵部輪廓。
埋入脖頸,還能汲取到沐浴露的清香,令人食髓知味。
他給薄幸月蓋好被子,洗漱完後去到陽台,吹了會兒風。
年少時,曾經因為骨血裡的自尊,少年將發了瘋的愛慕藏於心底。
那一段日子壓抑而絕望,苦楚是渡不儘的。
在學校裡,他永遠疏離謙卑,不參與任何話題中心的討論,但還是有同齡的男生會惡意開一些玩笑。
他對什麼都能忍,除了薄幸月。
甚至不願意彆的覬覦者碰她一絲一毫。
……
下午,陽光熾盛,她終於堪堪轉醒。
薄幸月慵懶得像一隻曬太陽的貓,掀開眼皮,隻瞥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季雲淮套裝了件寬鬆的黑色短袖,領口鬆垮,定睛一看,他鎖骨上的痕跡煞是明顯。
那好像是她昨晚留下的。
視線交織,薄幸月心虛了一秒。
季雲淮俯身過來,低聲跟她耳語:“還疼?”
問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薄幸月往前挪了半寸,沒有讓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這一挪就不太對勁兒,她卷著薄薄的被子,腿根隱隱作痛。
一定是季雲淮昨晚掰得太用力造成的。
“我先起床洗漱。”薄幸月繞過這個話題,沒正麵回答。
見人趿著拖鞋,跟隻小鴕鳥一樣鑽進浴室,季雲淮單手抄兜,不自覺從身後跟了上去。
浴室裡,她扒拉下睡裙肩帶,對著鏡子裡看了好一會兒,幾處都是一片紅痕,休整了大半天也沒有消掉。
薄幸月硬著頭皮擠了牙膏,慢吞吞漱口。